【拣回来的乞丐母女】(三)
两个女人来我家的第三天就基本恢复,能够下地了。我给女女抓了付方子,给她滋补身子。没几天她的脸色就红润了许多。想必方子里有含泌乳素的物质,
一个礼拜以后,女女那一对肥硕的奶子又开始分泌乳汁了。我高兴的在网上订购
了一副吸奶器,心想以后早餐就不用去买牛奶了,有现成的人奶大补。不过这小
县城荒郊僻壤的,不晓得哪年才能快递到。
女女太天真,随便找个人就能把她卖了,我不敢让她出门,只能让她做点家
务。李芳一见着我就怯生生的躲在她妈妈的身后,我有心让她跟我下一楼帮着卖
药,结果一有人进门她马上飞快的躲到二楼去。听女女讲自从那晚上她老乡强奸
李芳未遂之后,这孩子就落下了病根,见不得生人,白天还好,晚上简直一步也
不离开她妈妈。我每天上午还照常开诊所,下午就开始收拾家,琢磨着再装修一
下。晚上她们两个自己洗澡,洗完了澡我先给李芳浣了肠让她回屋睡着,再给女
女浣肠的时候才能在她身上动动手揩揩油。身边两个活色生香的美女包绕着,却
干看不能吃,太吊胃口了。
我跟女女商量了一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主意让李芳克服心理障碍,
总不能一辈子不和别人打交道吧?但是具体怎么办,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七点多钟等她俩洗了澡,给她们浣了肠之后,我就开
车出去,到县城西边的一家网吧去上网。
可能有人会问,我诊所里不是接了宽带了吗,为什么还要到网吧去上网。因
为我在玩一款网络游戏,大家都知道玩网游一个网吧里好几号人一起练,大家大
呼小叫的更有乐趣。我去的那个网吧是县城里条件最好的,玩起来一点也不觉得
网络延迟。而且有好几个跟我玩同一个游戏的,我们是一起练的号,大家平时升
级打架攻城都组一队,做什么一呼百应,比在自己家里开着UC聊过瘾多了。
玩到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网吧开始清夜场了,我下机正要走人,听到有人
和网管起了争执。
过去一看是两个女孩子,大概十六七岁,看模样象是中学生。其中一个身高
大概将近一米六,长得挺耐看,眉眼间有股野性。胸前两座高耸的乳峰,把T恤
撑得鼓鼓的。我一边垂涎三尺的瞅着她那震撼人心的汹涌波涛,一般感慨现在的
女孩子发育得真是好,当年我上高中的时候似乎就没发现有这么火辣的身材的女
生。另外一个身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模样倒也挺俊俏,身材就没有她同伴那么
丰满了。
仔细一听,原来是两个女孩上网上了一天,结算的时候身上的钱不够了。老
板已经走了,网管不敢做主,让她们留一个人,另一个回家去取钱。她们不同意,
想要赊帐,说要不就给她们开个通宵,等晚上她们上QQ喊人,让天明把钱送来。
网管也不同意,两边就争执了起来。
我过去跟网管给她俩把钱垫上了。事后回想起来,我肯定是被那对大奶子给
迷住了,想要跟她们多接近一点。
貌似前面忘记介绍我自己了。我二十八岁了,不过相貌显小,经常被人误认
为还是学生。有几次我到高中里去找人的时候,门卫也以为我是高中生,从没拦
过我。仗着脸长得显小,平时在网吧里我跟网管小MM还有几个常去的小姑娘也
打得火热,没有代沟一说。
出了网吧门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了。那两个女生跟了出来,跟我
道谢,我笑着说,“没事,没几个钱。你俩住哪,我看能顺路送你们回去不。”
她俩对看了一眼,对我说,“我们晚上没地方去,本来打算通宵的,钱没带够。”
我想了想,跟她们说,我家就在几道街外,家里勉强可以挤一晚上。两个女孩商
量了一下,同意跟我回诊所。
开车带两个女孩回了诊所,带她们上了二楼。女女跟李芳都被吵醒了。我跟
女女商量了下,让两个女孩子在地铺上将就着睡一晚上。我盖了件大衣,睡女女
她们那屋的沙发上。
半夜里我醒来,一看表才一点半。探头看看李芳蜷在女女边上睡得正香,就
起了色心。
我轻手轻脚把李芳挪到了床边,脱光了衣服,爬了上床。
想歪的都给我面壁去。我的目标是女女。你们这帮LOLI控,恋童癖,性
变态,都想到哪里去了?
不过,机会总会有的,大家不要着急嘛,嘿嘿,天下色狼的德行都是一样的,
区别在于有的能忍,有的忍不住而已,这就是高下之分。
女女仰身躺在大床中间,因为刚来一个多星期,一直没有出过门,她们都没
有衣服穿,穿的都是我的。我又不是恋物狂,当然不会有胸罩那些东西啦。所以
女女只穿着我的三角内裤,上半身赤裸着。
我找了把剪子,把女女的内裤剪了下来,尽量不弄醒她。屋里没开灯,外面
也没星星没月亮,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清楚。我掀开被子,躺在床边,侧身挨着
女女,一只手轻轻的摸在了她的胸前。
女女的乳房轮廓很美,手感也很好,光滑细嫩,柔软丰腴。我摸了一会,她
的乳头就硬了起来。
她的乳头小小的,硬起来很高,像两个小烟囱一样。我用拇指和食指捻弄了
一会,慢慢的觉得手指有点湿润,有乳汁分泌出来了。
我俯下身去,缓缓的舔着她的两个乳头,舌尖绕着乳尖打着圈。又把她的整
个乳晕都含在嘴里,轻柔的吸吮着甘甜的乳汁。一只手摸到了她的下身,食指和
无名指分开大阴唇,中指在阴蒂上轻轻的打转。
很快女女在睡梦中的呼吸变急促了,胸脯的起伏也更明显了,下面的花园开
始湿润了。
我趴到她的两腿之间,用两只手分开大阴唇,把那两片柔软的小阴唇含进了
嘴里。
她的下身还带着沐浴露的香气,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我用舌头轻轻的拨
弄着她的小阴唇,吸吮着就象一个小乳头一样的阴蒂。
女女的身体开始不安的扭动着,呼吸沉重,不时轻轻的哼出声来。黑暗中看
不见她的脸,想来现在一定是面若桃花,相当可爱吧。
我伸出一个手指,小心的探进了她的阴道,里面温软的腔肉马上紧紧的缠了
上来,仿佛有生命一般吸吮着我的手指。
我用手指温柔的在她的阴道里搅动,勾起指节轻柔的触摸她的腔壁。另一只
手分开她阴蒂的包皮,舌尖悄悄的舔了上去。
她的身体开始不规律的抽搐着,鼻音更是重了许多。不过始终没有醒来。
很快的,伴随着她身体一阵强烈的抽搐,阴道里潮水般涌来一股带着奇异香
气的液体。然后她平静了下来,卧室里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
我躺在她身边,侧身轻轻的抱住了她,阴茎在她柔软的大腿上磨蹭着,耐心
的等到喷射的一刻。
等到阴茎软了下来,我起了身,穿起内裤,准备到洗手间拿块毛巾。
出了卧室门我顺便往那两个女孩睡的卧室望了一眼。这栋三层小楼总共只有
五个门。一楼有四个门,分别通着街上、二楼、地下室跟车库。二楼的卫生间有
个门。卧室都是门户大开的。本来以前这里也没住过外人,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结果今天晚上这一望,我很庆幸无论是前老板还是我都没有给这个卧室装门。
猪要养肥了才能杀,棉衣要等天冷了穿着才觉得爽,主角的处男要等水到渠
成了,才算失的值得。
有兄弟讲我的是旧文。我澄清一下,我首先是看到了一篇关于乞丐母女的报
道, http:// blog。tianya。cn/ blogger
/ post_ show。asp?BlogID= 710924& PostID
= 7523106 这个网址有最全的事情经过。我看过报道后在百度
上搜“乞丐母女”,结果发现了SIS上的一篇名为“乞丐母女”的文章,以及
“茶叶面包”写的“非凡人生(又名娇艳人生)”。看过后我觉得“非凡人生”
写的不合我的口味,就起了自己写一篇的念头。至于SIS上面的那篇“乞丐母
女”,我觉得主角根本不能让我产生代入感,而且上床太突然不够可信,结局太
草率没有回味,我自信我的语文水平还不至于到要抄袭那篇文章的程度。而且我
觉得我只是取了“非凡人生”里的一个桥段,就是发现乞丐母女病倒在路边那段
(那一段我写的跟他写的应该很明显能看出来不是抄袭吧),前因后事完全不同
啊。本人人品虽然不怎么样,还不至于象某作家一样去做文抄公。
另:第三章这两个女孩子是因为我看到了一副令我非常惊撼的图片,临时决
定加进来的……我不承认我是LOLI控,不承认我喜欢幼齿,你们打死我我也
不会招的。
(哪位兄弟教我怎么在这里插副我硬盘上的图片?)
天涯的那篇博客挂了,感谢4楼兄弟的提醒。干脆我把博客里的全文贴在下
面了。其实你用百度搜“乞丐周玉玲”就能找到一篇名为“不要以为自己很委屈”
的博客文章,不过网址已经挂了,大家只能点百度快照看了。
全文如下:
谁在蹂躏乞丐母女
六年前,面容姣好智商有问题的女乞丐来到南昌时,带着一个8、9岁大的
女儿,六年后,女乞丐己经有三个孩子一个外甥女,现在,年仅14、15岁的
女儿肚子又一次大起了,可是乞丐母女生下的所有孩子不知道是谁是爸爸,有人
说,深夜里百货大楼旁边的小巷子里常常闪过不同男人的身影,常常响起少女的
尖叫。2003年6月9日,是“反性骚扰热线”开通的第一天,这就是记者大
清早接到的第一个投诉电话,记者愤怒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即抓住那些蹂躏女
乞丐的像牲口一样的男狠狠踹几脚!打电话来的是位女士,她是替女乞丐投诉,
因而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本报就姑且称这位善良正义的好心人为李女士,由
于李女士非常气愤,说话时很激动,因此本报采用第三人称的方式将李女士的投
诉记录下来。
女乞丐突然怀孕
1997年某一天,南昌百货大楼旁边的小巷子口,突然来了两个跪地讨钱
的母女,女儿六、七岁,母亲不过三十多岁,身材长相都不错,就是智商有点问
题,隐私部位露在外面也不觉得羞耻。母女俩每天只要不下雨,天一黑就准时出
现巷子口,天亮后离开。昏暗的灯光下,女乞丐复部背部白晰的皮肤从破烂的衣
服中裸露出来,非常惹眼,有些心怀叵测的男人看女乞丐时,眼睛里有一种野狼
发情的躁动。有时候某些无聊的男人趁周围没人撩起女乞丐的胸脯看看,女乞丐
并不会反抗。
投诉的李女士从乞丐母女出现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她们,李女士每天上下班必
须经过女乞丐跪地讨钱的地方。她当时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仅仅是觉得女乞丐有
些弱智,模样长得比一般的乞丐好看。直到有一天,李女士发现女乞丐怀孕了,
她才注意女乞丐。认真观察了一段时间,没发什么异常。李女士以为女乞丐是有
老公的,社会上有不少这种情况:老公在家收钱,老婆在外要钱。后来女乞丐生
下一个孩子,也没看到女乞丐做月子,她把刚生下来的孩子放在身边哺乳,继续
要钱。
几个月后,女乞丐的肚子又一次隆起来,这个时候,李女士开始听到一些流
言,说是女乞丐的孩子不知是哪个男人种下的。她还听说每天晚上都有一些不三
不四的男人把她们当成泄欲的工具,弱智的女乞丐从来不懂得反抗。李女士不敢
相信世上竟有这种事,而且事发地点就自己居住的楼房下面。
三度怀孕暴露问题
第四年,女乞丐第三个孩子生下来时,李女士不得不相信,可怜的女乞丐、
弱智的女乞丐长时间被人蹂躏。身为女人,李女士看到女乞丐裸露着隐私部位躺
在街上,非常心疼,想到女乞丐每天夜晚被不同的男人蹂躏,就痛心疾首。身为
洪城百姓,看到女乞丐带着一串孩子躺在街上,旁边就是必胜客,经常有外国朋
友出入,有一次,她见一个外国人看着露出臀部的女乞丐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李
女士觉得非常丢脸,这可是影响英雄城形象的事。
李女士曾去找过居委会、城管等部门,得到的回复都是说无法解决。难道就
让一个弱智的女乞丐每晚被人糟蹋?李女士试图找女乞丐勾通,劝她晚上不要躺
在巷子里,有男人摸她就叫救命。不知是女乞丐不明白李女士在说什么,还是已
经麻木,她竟然说不要紧。
可怜少女步母亲后尘
正当李女士在为女乞丐一年生一个孩子烦恼时,一件更令李女士义愤填膺的
事情发生了,2001年,看上去不过13、14岁的乞丐女儿怀孕了!李女士
这才发现小女孩和她母亲一样皮肤白晰,长得很好看。不懂事的小女孩挺着一个
大肚子每晚跪在地上,要是有人扔钱,就开心得连连磕头。李女士看了心里在流
血。
就算这样一个怀了孕的少女,那些牲口一样的男人也没放过她。深更半夜,
李女士经常听到小女孩发出的尖叫声。有时候,李女士实在受不了小女孩的尖叫
跑下来看看,有一次看到男人逃跑的背影,有一次则看到小女孩全身赤裸躺在巷
子里,还有一次母女俩的衣服都被人拔光了。
李女士说:“她们是女的,我也是女的,看到她们被人男人玩弄,心里特别
疼,关键是她们还在不停地生孩子,不到六年时间,她们母女生了四个,照这样
下去,要生多少个?生下的孩子如果是女孩,长到11、12岁肯定又会被糟蹋。
哪怕是这些女乞丐是神经病,她们的性也应该得到保护,怎能这样被人蹂躏?”
促使李女士打电话给本报“反性骚热线”的原因是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前两
天,她发小女孩的肚子又大起来了,小女孩又怀孕了!
记者决定,今晚按李女士的提示,到南昌百货大楼旁边的小巷子一探虚实。
八一公园,乞丐女儿被人打昏遭到强暴,八一纪念塔下,两个西装革履的男
人按住乞丐妈妈实施轮奸,小巷子里三四个男人朝她们张开魔爪……
乞丐母女血泪控诉性侵害
昨晚,在去找乞丐母女的车上,记者非常担心6月10见报的《乞丐母女长
年遭到性侵犯》读者投诉是假的,没想到见到乞丐母女后,不但从乞丐母女口中
证实了确有其事(孩子的数量与读者投诉有出入),还听到了许多悲苦的故事。
像炸蝠一样捆成堆的孩子
晚上7点40分,记者在中山路东口下车后,直接朝对面的百货大楼走去,
刚走几步,就发现一个看上去约十三四岁的挺着大肚子的女孩,她手上抱了一个
小男孩手里拽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要钱的铁盒。记者马上想到眼
前的女孩就是李女士所说的乞丐女儿,抬眼看四周,并未发现乞丐妈妈,也许乞
丐妈妈在别处要钱。
记者转身跟在女孩身后,女孩走到中山路好口福的门口停下来,放下两个孩
子,把捆在腰间的一个装化肥的袋子取下来平铺在地上。女孩在铺化肥包装袋时,
两个调皮的孩子一个跑一个爬。女孩不时把爬远的小男孩拖回身边,嘴里叫着
“宝宝,不要乱动”。女孩铺好袋子后,拿出一条布绳,一端拴在自己的腿上,
另一端捆在两个孩子的腰间,两个被系在一起的蓬头垢面孩子左摇右摆,像一根
竹篾上的两只蚂蚱。
“你妈妈今晚没有来吗?”记者朝铁盒扔了一个硬币问女孩,女孩边磕头边
说:妈妈生病了,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捆在布绳上的小女孩向记者伸出脏兮兮
的手,记者又扔了一元钱,小男孩也向记者伸出手,记者赶紧翻包找硬币。女孩
推开小男孩的手训诉道:“阿姨己经给了,你还要?快谢谢阿姨!”记者一阵心
酸,起身到好口福买了几块钱煎饺给女孩,女孩谢了又谢。看着女孩隆起的肚子,
记者欲言又止。
八一公园遭强奸
等女孩和两个孩子吃完煎饺后,记者狠心问出了那个在心中折腾了好久的问
题:“哪个孩子是你的?”女孩指指小男孩说:“这个是我生的,”又指指小女
孩“那个是我妈妈生的。”
“你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是被坏人害的。”
“你可以说一下当时的情景吗?”
“有一天晚上,我在八一公园捡破烂,突然被人从后面打昏过去了,然后就
被坏人害了。”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醒来后知道自己被坏人强暴了吗?”
“我第二天才醒来,当时我不知道被强暴了,我的头很疼,迷迷糊糊的,也
不知道去找妈妈,我记得我在火车站住过,有一个老太太就把我送到火车站,我
找不到地方又跑回了八一公园,过了三天我妈妈找到了我。”
“你发现自己怀孕后,为什么没有把孩子打掉?”
“我妈妈带我去了医院,医生说我们是要饭的,叫我们走开,我们也没有钱
打孩子”
“生孩子更花钱,你的孩子是在哪里出生的?”
“在老福山的一家私人诊所,她们是好心人,没要我们的钱。”
“你做月子了吗?”
“没有,能下地后我就出来要钱。”
“你这样根本养不起孩子,有没有想过把孩子送给别人?”
“我都17岁了,我养得起孩子。我生的是男孩,有人劝我把孩子卖掉,我
不想卖”女孩说自己17岁了,看上去就像一个13、14岁的小女孩。
“为什么?”
“我自己是被爸爸赶出来的,如果我又把自己的孩子卖掉,别人一定会骂我,
骂我有人生没人养。”
记者转过脸去,强迫自己把快流出来的眼泪压回去。
路边遭恶男人欺骗
已经生下的孩子舍不得给人家,可以理解做母亲的心情,可是还在肚子里的
孩子呢,女孩为什么又要生下来?女孩说:“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嫁人了,这世上
没有一个好男人。我只想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供他们上学,老了就依靠两个孩子。”
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17岁的小母亲说出这种话,也许是受够了男人欺
凌。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骗子男人留下的。有一天她在路边睡觉,一个男人
跟她说,他可以养活她和她的孩子。女孩见他自称是丰城老乡,就信了他,跟他
住到了一起,一个月后,女孩把怀孕了的消息告诉那个男人,那个男人马上溜掉
了,还欠下了几个月的房租没交。
女孩肚里的孩子己经六个月了,“9月份就要生了”女孩子说这话时,语气
中有一丝丝幸福,仿佛肚子里怀的是爱情的结晶。
跟女孩聊了一会儿,乞丐妈妈来了,正如那位投诉的读者所说,母女俩皮肤
白晰,虽然衣裳褴褛,但五官轮廓确实比一般的乞丐长得好。乞丐妈妈一脸病容,
对记者揣着十分戒心。记者只好道出身份,乞丐妈妈低下头,那张在悲惨命运中
浮浮沉沉的脸轻微地痉挛,泪如雨下。
被扫地出门卖血为生
乞丐妈妈叫周玉玲(化名),丰城人,丈夫搞推销挣了些钱找了个情妇,闹
着跟周玉玲离婚,周玉玲不肯,变心丈夫就打她骂她,不给她一分钱,没有任何
经济来源的周玉玲,每个月来月经都是用报纸或者破布应付。在一次打架中,周
玉玲打翻了煤油灯,火烧着棉絮,最后烧毁了房子,周玉玲从楼上跳下结果背部
摔伤缝了几十针,周玉玲的丈夫趁机对外说周玉玲有神经病烧自己的房子,并以
此为由和周玉玲离婚,周玉玲一无所有地被扫地出门,一双儿女判给了丈夫。
周玉玲的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仅有一个哥哥,但因为哥嫂不和,离婚后的周
玉玲在哥哥家住了一段时间,于93年来到南昌,最初靠捡破料为生,后来考虑
到两个孩子要上学,跑到红十字医院卖血,180元500CC,周玉玲有时一
个月卖两次,有时一次性卖1000CC,医生不肯,她就哭着不肯离开。她把
卖血的钱交给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但却没有起到供孩子上学的作用,钱全部被
那个变心丈夫花光了。周玉玲说她卖血卖了几千块,自己最多用了一百多块。
后来,医生不肯再要周玉玲的血,医生说周玉玲血检呈阳性,但没告诉她生
的什么病。这时,周玉玲也发现自己卖血的钱非但没有用在孩子身上,大一点女
儿还被赶出家门天天流落在火车站。周玉玲找到女儿,把女儿带到南昌一起要饭、
捡垃圾。
八一纪念塔下被人轮奸
要钱时和女儿在一起,捡破烂时母女俩分头行动,就是这种分头行动,母女
俩都遭人强奸。有一段时间,周玉玲经常在八一广场捡垃圾,累了就睡在八一纪
念塔下。某一天下午,有两个穿着打扮不错的男子对她说:“你长得这么好看,
捡什么垃圾,去我家里帮我洗洗衣做做饭,我们养活你和你的孩子。”周玉玲不
相信世上有这种好事,没有答应。谁知道到了深夜两点钟,那两名男子返回来,
一个按住她的身体和嘴,一个强暴她,两个丧心病狂的男子硬是在英雄的纪念碑
下把周玉玲给轮奸了。
“你没想过报警吗?”记者问周玉玲。
“像我们这种要饭的,谁会理我们?想把孩子打掉,医院不接收我们。”
“现在孩子都三岁多了,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别人说我随地小便是神经病,我哪是神经病,医生说我的
肾脏坏了,我现在根本憋不住尿,像小孩子一样自己会尿出来。我很久没有穿过
内裤了,因为来不及脱,有时连候蹲下去都来不及,就站着尿。你说我这样的人
还能怎么做?等她长大一点,我就让她去打工,给别人洗盘子。”
女儿被人强暴有苦难言
在母亲的心里,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强暴,那是怎样的心情?周玉玲根本不
意愿去回忆女儿被强暴的事,当时她就坐在广场上等女儿,等了一晚上没见女儿
回来,第二天找遍了八一公园也没找到。第三天在一棵树下找到了只穿着一条短
裤神志不清的女儿,她没想到不到15岁的女儿已经遭人强暴。一个月后,发现
女儿呕吐不止,立即带女儿上医院,证实是怀孕之后,周玉玲想给女儿打胎,身
上的钱不够,医生不肯接收她们,医生说:“要饭的还打胎,赶快走开。”
“现在你的女儿又怀孕了,如果医生肯替她做手续打掉孩子,你意愿吗?”
周玉玲看着女儿说:“她说她想生下来,就让她生下来,我不好强迫她。”
“听说,你们晚上睡在巷子里,有男的想强奸你们。”
“有啊一一”周玉玲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那是被蹂躏得麻木了的无奈,
“有时一个男人,有时两个男人,有时三四个,两个以下的男人,我们和他们对
打,有时打得过,有时打不过。三四个男人,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我就求他们不
要动我的女儿,我让他们糟蹋。”
最大的愿望
周玉玲现在最大的愿望是把病治好,然后挣些钱送女儿去学门技术,这样要
钱不是办法,最后再把儿子接出来,供他上学。周玉玲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是
被赶出来了,还是在家里。她一直不敢回去看看儿子,因为她现在没有住的地方,
还不能把儿子带出来。
引起新华社关注
6月10见报的《乞丐母女长年遭到性侵犯》引起了新华社的关注,昨天一
大早记者就接到新华的记者打来电话,他们想对乞丐母女进行采访。江西电视台
的记者也打来电话,他们要用摄像机录下可怜的乞丐母女的生活状况。记者将非
常乐意带他们去见乞丐母女。
记者手记
昨天晚上采访结束后,记者心里非常不爽,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没有人性的
真相,还因为记者第一次在采访中跟围观的人吵了一顿。
采访过程中一直有人围观,他们大部分人带着一副瞧热闹的表情。周玉玲哭
时,一个男子非常刻薄地说:“这有什么好采访的?她们是职业要饭的,是骗人
的,不值得同情,应该叫她们滚开。”记者本来就为乞丐母女的遭遇义愤填膺,
一听这话,火腾地上来了,站起来对围观的人说:“不要围观,如果看着可怜就
扔点钱。”那位刻薄的男子张着双臂说:“看看,什么记者,还不准人看,凭什
么不让人看,这种要饭的街上天天有,还不让人看?”记者大声说:“有什么好
看的?你觉得她们不够可怜吗?”刻薄男子也提高了声音“有什么可怜?她们是
自愿和男人发生关系!”
记者低下头不再理他们,可是记者的心似乎要被“可悲、可怜、可恨”儿个
词撞得四分五裂,可悲啊、麻木不仁啊!如果破坏森林会让地球失去最后一滴水,
那么麻木不仁会让人类失去最后一漓哭泣自己的眼泪!社会上经常发生罪恶、悲
苦的事,就是因为有些人习惯了对罪恶、苦难视而不见!当不幸降临在这些人时,
他们该用什么来哭泣自己?!
《法制日报》:我们想给她们法律上的援助;妇联:我们有权力有义务送她
们回家、安置她们的生活;罗女士:我每个月想资助她们儿百元,刘先生:我乡
里有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可供她们长期居住,可是一一
遭受性侵犯的乞丐母女神秘失踪
记者最担心的问题终于发生了,6月10日晚上,从7点到10点,记者和
新华社的两名同行在中山路百货大楼一带走来走去,热切的心一点一点冷下去:
遭性侵犯的乞丐母女不见了!更令人感到不安的是,平日下雨天也能随时见到三
四个乞丐的中山路东口,竟然没有一个乞丐,直到8点30以后,才来了一个乞
丐小男孩。以繁华着称的中山路东口突然变得格外清冷,走在雨后的街上,甚至
感觉有阵阵寒意袭来。除非下暴雨几年来每晚都会出现在中山路东口的乞丐母女
哪里去了?
麻木的男子
没有发现乞丐母女,只好和新华社的同行一起向路边的人打听消息。在中山
路东口两侧居住、上班的人几乎都认识乞丐母女,他们也觉得奇怪,天天来的母
女乞丐怎么今晚看不到人影?一些群建议记者寻找范围扩大一点,记者照办,可
是连普通的乞丐都没发现。
返回6月9日晚上见到乞丐母女的好口福门口,一个自称非常了解乞丐母女
情况的无业男子,摆着一副小题大作的表情跟记者说:“她们的收入比我还高。
她们生孩子也不是别人强奸的,是自愿的,她们以前住过的两个地方我就知道,
我几次亲眼看到她们和另外几个叫花子一起走进一间平房,她们就是职业要饭的。
你们啊,没事找事。”
“她们会偷别人的东西吗?”新华社的记者插了一句。
“不会,她们从来不偷东西,就是职业要饭。”看着眼前无业男子不屑一顾
的表情,记者突然想起6月9日采访时,有两个男子也是他这副腔调和表情,当
时还有一个擦鞋的妇女对记者轻声说了一句:“不要理会那些男子,他们还不是
会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当时记者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擦鞋妇女说的欺侮就是对
乞丐母女喝斥之类的。现在听无业男子自己说几次亲眼看到乞丐母女和别的乞丐
一起走进平房,马上想到,一个男子没事跑到乞丐聚集的地方干什么,而且还是
几次,有问题。可惜,记者没有证据,不好发问。
善良的女性
相比之下,女性就要心善得多,临近广场的一家小卖部有五六个女营业员,
她们也经常看到乞丐母女在门前讨钱。但是她们从来没有岐视过乞丐母女,也不
认为乞丐母女是好吃懒做职业要饭的。一位三十来岁的营业员说:“谁有那么蠢,
亲自生孩子讨钱?她们经常捡垃圾,连几分钱一个的汽水瓶都不放过,可见不是
那种不想做事专门要饭的人。”
当记者说出乞丐妈妈肾脏有病憋不住尿时,她们恍然大悟:“难怪她老是穿
着一条很大很宽的黑裙子,时不时蹲在地上,原来是怕别人看见她小便失禁。”
另一位二十来岁的女营业员向记者提供了一个细节,她说:“小姑娘刚刚生下孩
子的时候,我还逗她,这么小就生孩子,哪一个孩子是你的?当时小姑娘还哭了,
她说:我是被人害的,你可不可以不把他当成我的孩子。”
《法制日报》提供法律援助
整整三个小时,乞丐母女经常出现的地段,只有一位形单影只的乞丐小男孩。
记者和新华社的同行一样,非常希望尽快找到乞丐母女,以给他们提供帮助,报
道见报后,记者不但接到很多热心读者打来的电话,还接到许多同行打来的电话,
《法制日报社》一位记者打来电话,表示非常愿意给乞丐母女提供法律上的援助,
一无所有被丈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母女双双被强奸,上医院打胎被拒绝,这一
切都可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白
妇联:妥善安置她们
市妇联妇女儿童维权中心权益部高部长,一看到报道,非常气愤,尽管周玉
玲一家是丰城人,按规定属于省妇联管,但高部长表示,她们非常愿意配合各单
位部门的工作,妥善解决周玉玲一家的问题。6月11日,记者来到省妇联,省
妇联办公室的副主任李素瑾、妇女儿童维权中心的权益部部长李桂菁都明确表示
:我们有权力有义务送她们回家,找到周玉玲了解清楚她们的情况之后,将她们
送回身份证所在地,要求当地政府好好安置她们一家。如果需要报案,我们将会
同各相关单位,力求完善安置好周玉玲一家。李素瑾主任还对记者说:“找到周
玉玲后,立即通知她。”
罗女士:每月资助儿百元
刚到南昌来做生意的罗女士看到本报的报道之后,立即给本报打电话,她先
是声谴了强暴乞丐母女丧尽天良的行为,然后询问了周玉玲一家现状,最后表示
她愿意每个月资助周玉玲一家几百元钱,
刘先生:提供一栋两层楼的房子
安义县的刘先生是位公务员,他看到报道后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该给周玉玲
一家什么帮助?目前而言,帮助周玉玲母女逃脱身体的蹂躏和摧残是最紧要的。
因此他打电话给本报,愿意把乡里一栋独门独院的两层楼的新房子,长期给周玉
玲一家居住。
本报记者:乞丐母女哪里去了?
每接到一个愿意提供帮助的热心读者的电话,记者的心里就泛起阵阵感动,
记者非常想把这一切马上告诉周玉玲,可是她们哪里去了?10日晚上采访时,
有人说可能是被收容所的带走了,也有人说街上突然一个要饭都不见了,也许是
被警察撵走了。还有人说,她们也许回丰城去了。
那天,记者走时,曾对周玉玲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不是只想写篇报道就了
事,我想帮助你,后天〈11号〉晚上,我还是到百货大楼这一带来找你,这几
天你不要乱走,好吗?”周玉玲点点头,应一声好。
10日晚上,没有见到周玉玲,约好的11日晚上能见到周玉玲吗?倘若见
不到她们,记者将全力寻找她们!
乞丐母女准时赴约
“你们昨晚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了你们好久。”这是6月11晚记者见到乞
丐母女说的第一句话,同时脑袋里滑过电影《一个都不能少》中一个画面,代课
老师魏敏芝,在镜头前泪流满面:张慧科,你到哪里去了嘛?记者的心里酸涩得
紧。
乞丐女儿抬起头说:“昨天傍晚下好大的雨,妈妈身体不舒服,就没出来。”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有很多人愿意帮助你们,其中有一个女士愿意每个
月资助你们几百元钱,一位安义的先生愿意把一栋两层楼新房子无限期借给你们
居住,你们愿意吗?”
“当然愿意,”从来没有直视过记者眼睛的乞丐妈妈拉直了脖子看着记者,
“这还有不愿意的?”
开心保洁员
按照事先的约定,记者拨通了新华社、法制日报、省电视台等同行的电话,
本报的热心读者罗女士在接到电话后立马打的赶来。现场聚集了上百名围观的群
众,几个拿着11号的《都市消息报》的读者,看一眼报纸,再看一眼周玉玲,
点点头,扔下一把硬币。
各媒体同行陆续赶到,手忙脚乱的记者向他们介绍周玉玲一家的情况。一时
间,摄像机、照相机灯光闪烁,各媒体记者你一句我一句接连发问,一些不明真
相的围观者大放厥词“都好几年了,天天躺在街上要钱,身上又脏又臭,早就该
抓起来曝光。”、“超生游击队,罚款。”
见此情景,记者又做起了解释工作。听到记者解释,大部分围观者都对周玉
玲表示同情。一个负责此路段清洁工作的保洁员,将记者拉到一边几乎是用责怪
的口吻对记者说:“她们都来五六年了,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是啊,都五六
年了,你们天天看着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记者反问保洁员,保洁员嘴角一
翘“我们扫地的又不知道你们的电话,不过,你们来了我们也高兴,解决了她们
的问题,就减少了我们很多工作,她们很会制造垃圾。”
半路钻出申冤小孩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其它媒体同行提议去周玉玲火车站居住的地方看看。为
更真实地了解周玉玲一家的生活,十余名记者和周玉玲一家等2路公交车。省台
的记者正在认真拍摄周玉玲一家等车时的表情,忽然,6月10晚上,中山路东
口那位惟一的乞丐小男孩挤到记者面前说:“阿姨,我婆婆被人杀死了。”小男
孩一句话把大家吓一跳。
据小男孩自我介绍,小男孩名叫谢晓栋(化名),景德镇人,今年9岁,6
岁时父母离异都不肯要他,一个好心的婆婆收养了他。2002年10月,谢晓
栋的婆婆因房产纠纷被抓去派出所询问,从派出所出来后,身体一直很好的婆婆
突然出现昏迷,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谢晓栋认为婆婆是被人害死的,用烟盒
写下冤情几个月来四处乞讨,希望能有一个“当宫的”看到的他“状子”为婆婆
申冤。20多天前,他又来到南昌,6月7日,有一位阿姨和一位警官看了他的
状子,带他到省高级人民法院递“状子”。兴奋的谢晓桥、在烟盒纸下写200
3年6月7日,最难忘的一天、人权的一天、生存的一天,在此祝好人长寿、好
官一生平安。
记者问他为什么会选择我说那番话,谢晓栋说看到记者在帮助她们(周玉玲
一家),觉得记者也能帮助他。记者非常感动,要谢晓栋跟着记者先到周玉玲家,
然后再安排他。热心而正义的省电台的记者,在听到谢晓栋的遭遇之后,要求谢
晓桥先住到省广电招待所,等把周玉玲一家的安排妥善,再解决谢晓栋的事。
公交车上,周玉玲一家表情平淡,虽然有那么多人在关心她们,在帮她们解
决问题,但是她们脸上没有明显的喜悦,是不是一个人在苦水泡久了,牵动开心
表情的肌肉就僵硬了?谢晓栋完全不一样,他思维敏锐,满脸愉悦,从他透亮的
目光中看到一种叫希望的神采。
九曲八弯十拐
在火车站下车后,一行人跟着周玉玲一家穿过一个地下通道、爬上一条小路、
拐进一个泥泞巷子、走过一段铁轨……弯来拐去,最后进了一个狭长危房似的院
子,潮湿的木板楼散发着浓浓的霉味。周玉玲就住在二楼的一个单间,十几个记
者刚走上楼梯,就听见走在前面的记者喊:“分批上,分批上,楼道承受不住会
蹋掉”。
记者此时已经上了二楼的楼道,感觉脚下像地震一样晃荡得厉害,小腿本能
地发软,记者立即挥手示意后面的同行等会儿再上。走进周玉玲每月80元租来
的屋子,一股掺杂着尿躁昧的发霉的空气像毛毛虫一样漫延全身,露出来的手臂
钻出一片鸡皮疙瘩。屋子两侧挂着捡来的上百件花花绿绿的衣服,将长形的屋子
推向压抑的空间。脚底的木板踩上去没有木质的舒适,倒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松软,
仿佛随时可能一脚踩穿木板。
本报的热心读者罗女士双臂交叉搓揉了一下寒毛竖立的手臂,走到周玉玲身
边,拿出三百元钱说:“我今天先给你三百元钱,以后我们还会帮助你做点小生
意,长期靠别人救济不能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是自力更生,开始阶段,我会资助
你,解决你的基本的生活问题。”罗女士还问了周玉玲的大女儿愿不愿意边学技
术边工作,并劝她把孩子打掉,找医生、打胎的钱都不用她操心。周玉玲也劝女
儿把孩子打掉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也不知女孩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打胎非常
危险,不愿意去做人流。
罗女士说她改天再给女孩做思想工作,罗女士名叫罗丽招,是洁利来感应设
备有限公司江西办公处的负责人,家境一般,但非常热心,极富同情心,不忍心
看别人受苦。她女儿也非常支持她帮助周家母女。5月份,正是非典肆虐的时候,
罗丽招还向SOS儿童村捐赠价值近两万元的感应设备。
拯救计划
各媒体目睹了周玉玲一家的生活现状之后,都将用不同的方式帮助她们。省
电视台还将到丰城了解情况,为周玉玲争取她该获得的权力,顺便带周玉玲看看
自离婚后就没见过面的儿子。本报除了和省电视台的同行一起去丰城进一步核实
一些情况,还将和愿意提供房子的安义的刘先生取得联系,尽快安排他们见面。
这几天关心周玉玲的读者越来越多,有些读者不单想在物资上帮助周玉玲一
家,还希望能找出强暴他们母女的混蛋。有一对夫妻用免提打来电话,妻子说:
“那种混蛋应该抓出来枪毙。”丈夫在一旁插嘴说:“不,应该活剐!”
6月13日,本报带她去丰城见十六年来未曾谋面的儿子,并为她们争取到
每月208元的低保。
乞丐母女终于笑了
梳条麻花辫
一条延伸希望的铁路,从两排破败的房子中间穿过,三岁的橹橹坐在铁轨上,
风掠过她蓬松的黄发,小小的脸上泛起一层细细的幸福、宁静,让人想起暮归时
分眺望山外的牧童。“小家伙,带我们去见你妈妈,今天我们要带你妈妈去丰城。”
记者拍拍橹橹的小脑袋,橹橹像兔子一样冲进只能容一个大人通过的巷子里。惟
恐记者跟不上她的速度,橹橹总是在拐角的地方等我们,等我们看到她时,她又
往前跑。
我们上二楼时,橹橹早己告诉她母亲记者来了。病怏怏的周玉玲听记者说要
带她去见儿子,赶紧说:“你们等一下,我梳个头。”周玉玲的儿子生下来八个
月就被婆婆抱走了,从此再没见过面,距今己有十六年多。周玉玲倚在门口梳麻
花辫时,记者第一次看到她平日那两道紧锁的眉悄悄地展开,脸上透出浅浅的笑,
记者随口说了一句并不好笑的话,她竟然笑得一脸灿烂。周玉玲的大女儿以为妈
妈要去几天,要妈妈留些钱,本报的谢轮主任拿出一百元钱给她,她抱着儿子也
笑得一脸幸福。
在去丰城的路上,记者不时回头看看坐在后座的周玉玲,她神情复杂,紧张、
严肃中掺杂着些许激动。“你现在感觉如何?”记者问她,“有点紧张,怕他不
认为我这个妈妈。”周玉玲搓着手里的塑料袋说。
轰动一条街
下午两点钟到达丰城东方红大街,周玉玲走在前面带路,不时有熟人朝周玉
玲打招呼:“来了?”“、你回来干什么?”。
也许是本报一行人引起了人们的好奇,走进周玉玲原来居住的巷子,从房子
里特地走出来打招呼、问情况的左邻右舍更多了。
众人围在周玉玲前夫家的门口七嘴八舌,纷纷猜测周玉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
题,当听说周玉玲是报社的记者带来见儿子时,邻居们一脸莫明其妙,有的说:
“你儿子不这里住,在新建县他奶奶家,你跑到这里来看什么?”有的说:“你
儿子也不在新建县,被他舅舅带到外面打工去了。”
周玉玲的前夫刘河梢〈化名〉不在家,听他现在的岳母说到乡下给人送煤碳
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刘河梢现在妻子听到吵闹声从楼上下来,面对记者的提
问丝毫不紧张,有问必答,她指着新做起来的空空荡荡的房子说:“你看,这房
子就是我和刘河梢结婚后做起来的,不关周玉玲的事,她原来的房子是她自己烧
的,她儿子从来没有跟我们一起住过,她到这里来见什么儿子?”。
周玉玲说:“我儿子怎么没有和你们住过,你们做新房子的时候,他不是天
天在这里做事?你们给酱油厂打工的时候,我儿子不是到处给人家送酱油?我虽
然没有见到他,但是有人告诉过我。”
周玉玲跳楼一事,有的领邻居说是在烧房子那天跳楼的,有的邻居说是打架
跳楼后周玉玲才烧的房子,刘海梢的大妈当时在场,她说那天两口子吵架把房子
烧着了,周玉玲从楼上掉了下来。邻居说法不一,有人建议记者到居委会了解情
况。
引起一场争吵
记者一行人刚挤出人堆,身后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转身一看,周玉玲的
邻居跟刘海梢的现任妻子吵了起来。周玉玲的邻居拉开自家的大门朝周玉玲喊:
“进来坐,进来坐。”然后冲刘海梢的现任妻子说:“我还要把她请到我屋子里
坐,等下我还要请她吃饭,你管得着吗?不要说她以前是我的邻居,就是一个不
认识的要饭的,我把她请我家里来,你都没资格管!这路是你家的?就只能你一
个走?要饭的就走不得?”
见记者走过去,周玉玲的邻居比划着对记者说:“你评评理,这路是她家的
吗?凭什么不让人家周玉玲到这里来,骂我把臭要饭的、卖淫的带到这里来,要
饭的就不是人了?何况周玉玲还是以前住在一条街上的邻居。”
“她为什么单单骂你?周玉玲并不是你带进来的。”记者问。
“半个月前,周玉玲带亲着几个孩子回来看儿子,没有看到儿子就坐在路边
休息,我看她可怜,就把她叫进屋来坐了一会儿,请她吃了点东西。周玉玲走了,
刘海梢的老婆就找我吵架,骂我把要饭的、卖淫的往家里领,今天周玉玲来了,
又以为是我带进来的。”
一个上了年岁的阿婆把记者拉到一边悄声说:“周玉玲可怜呐,如果有人帮
她一把治治病,就算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说句良心话,刘海梢也可怜,老婆
没工作,自己身体又不好,眼睛高度近视,他们一家现在也是靠救济过日子,可
怜呐。”
澄清一个谎言
东路社区居委会,接待记者的是刘冲娥书记,她的一席话吓出记者一身冷汗,
她说:“周玉玲母女好吃懒做,以前给她们介绍过洗盘子的工作,她们自己吃不
了苦,不愿意干。周玉玲的女儿脑子有问题,哪个男人叫她走,她就跟着走,她
还嫁过一个男人生过一个儿子。”
嫁过男人生过儿子?她的儿子不是被人强奸所生?记者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立马抽身到走廊外面,问周玉玲:“你给我说实话,你女儿的儿子到底是嫁人生
的,还是被人强暴生的?我这样帮你,你可不能骗我。”
“我没有骗你,就是因为你跟我非清非故却这样帮我,我才对你说实话,我
女儿的儿子确实是在八一公园被人强奸生下的。”
“那为什么他们说你女儿嫁了人?”
“我想把我女儿的户口和我的户口放在一起,有一次我带着她们到居委会办
手续,他们看到我女儿给儿子喂奶,他们问孩子哪里来的,我当然说嫁人生下的
孩子,我怎么敢说我女儿是被人强奸生了孩子。”
“居委会给你们介绍了一份工作,你们不愿做,有这回事吗?”周玉玲指着
身下流出来的一滩尿说:“不是我不愿意做,是老板嫌弃我们。”
亮起一路绿灯
刘冲娥书记因为不太了解周玉玲一家情况,打电话叫居委会主任周荣香介绍
情况。周荣香一见到周玉玲就说:“是个可怜人,她跟丈夫离婚后,带着女儿在
垃圾场旁边搭了一个篷子,以捡垃圾为生,她那时住的地方离我家住的地方很近,
我常给她们送些穿的用的,按照当时的低保要求居委会还送过钱给她们。”
说到低保,本报的谢轮赶紧说:“像她们这种情况,能不能办个低保?”
周荣香主任说:“完全可以,要不是她们这几年离开了丰城,不然早就办了,
他的前夫就是我们的低保对象。不过,办低保按规定一年办一次。”
“能不能按作特殊情况处理?”谢主任问。,周荣香主任刘冲娥书记两人对
视了一下同时说:“要不向街道办反应情况?”
周荣香立马带领记者一行人赶到剑光街道办,街道办专门负责低保工作的陈
航萍、陈璇在听完介绍之后,二话没说,打电话向民政局请示,得到的答复是:
立刻办,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听到这个消息,记者、居委会、街道办的工作员都展开了舒心的笑容,接下
来的工作有条不紊,拿表、填表、一级级盖章,最后,民政局低保办的罗保华科
长拿出公章重重压下去,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和惬意。
回南昌的路上,有瑞金的读者打来电话,说是他有个27岁的表弟,在农村
盖了新房子,问周玉玲的女儿愿不意嫁过去,周妈妈的回答是暂且不谈婚嫁。
另外,本报将由社长带头全体员工于6月17日星期二为周玉玲一家义卖,
卖报纸所得全部捐给她们,有读者表示很想加入义卖的行列,本报非常欢迎!
社长带头为乞丐母女义卖
目睹过集团老总为给业务员做试范亲自上街推销产品,没有昕说过老总为帮
助他人带领全体员工上街义卖,今天,本报的付社长就率领全体员工为遭受性侵
害的乞丐母女卖报纸,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新华书店门口,像报童一样叫卖,让
南昌人民在目瞪口呆之余感动了一把。
明白真相纷纷掏腰包
今天上午9点,付社长带着本报主力部队在广场新华书店一出现,就引来过
往人群纷纷驻足观看,见本报的员工每人手里拿着一摞报纸,以为是在搞普通的
促销活动,后来看到“为乞丐母女义卖”的条幅,听到本报员工的解释,纷纷掏
腰包或买份报纸或直接捐款。一直在关注本报《乞丐母女遭受性侵害》的热心读
者也匆匆赶来表示他们的心意。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扔下一百块钱就走人,问
他姓名,他不肯相告。一位不过10来岁的孩子,没有父母的陪同,拿上自己平
日攒的10元零用钱认真地投进募捐。两位老夫妻要求面见周玉玲一家,想当面
给予资助。
本报前先前已资助过周玉玲一家300元钱的热心读者罗丽招女士,今天带
着女儿一起到现场买下20份报纸,然后又拿着20份报纸去卖。天地人广告公
司的老总看到本报的连续报道之后,特地带着手下十几名员工加入卖报的行列。
冷漠过客令人心寒
虽然本报义卖的员工尽量做到边解释边卖报纸,但是有些人就是铁石心肠,
5毛钱买份报纸为乞丐母女尽一点微薄之力都不愿意。记者曾拦住一位一身名牌
打扮的中年妇女说:“您好,有对乞丐母女双双被人强暴生下孩子,我们现在正
在为她们义卖,所有卖报纸的钱都将捐给她们,买份报纸献份爱心吧?”贵妇人,
看了一眼报纸上乞丐母女的图片直接走了。
过火的是一名40多岁四肢健全的男子,在记者面前走来走去,说自己是下
岗职工,经济如何困难,日子如何难过,还不如乞丐,要捐应该捐他们这些“可
怜的”下岗工人。
还有一位瘦精的中年妇女,不但不买报纸,还朝记者狠狠瞪一眼,好像记者
骗了她5毛钱。好在绝大部分人都愿意分一点爱心给乞丐母女,拿一元两元买一
份报纸,有些人还主动问记者买报纸。
不法保安无理撵人
书店门口,众人在为乞丐母女献爱心,新大地门口,不法保安却在喝斥周玉
玲一家,不准她们坐在门外,赶她们走。昨天记者告诉周玉玲一家本报要为她们
义卖,一大早她们就过来了,但是看到很多人,怕引起围观,一直站在新大地前
面的停车场,后来阳光太烈了,周玉玲就带着孩子坐到新大地入口阴凉的台阶上,
谁知道几个凶神恶煞没有穿保安制服自称是保安的男子,跑出来恶声撵她们走。
几家电视台的记者正好找过去采访她们,几名男子又挥手阻挠拍摄,扬言谁
拍就砸了谁了机子,并蛮横拉住记者们的衣服推来扯去,差点动粗。几名男子口
口声声说新大地门口是公共场合,既是公共场合,又说乞丐坐在那里会影响他们
做生意的形象,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影响了公共场合的形象。
手机小贩善心大发
十几位坐在新华书店门口据说见过周玉玲一家的二手机商贩,起初对记者的
卖报行为不但不以为然,还一个劲地调侃记者,要记者把手机和小灵通卖给他们
就买20份报纸。后来听说乞丐母女的连续报道就是记者写的时,全部站起来,
要求一起卖报纸,今天的报纸卖完了,他们每人拿上一叠前几天的报纸,使出平
日收购二手手机的口才游说过往人群买报。遇到说不明白的问题,还会叫记者过
去解释。
记者的一些朋友今天每个人特地买了十份报纸,一位在江西涤纶厂上班的朋
友,顾不上刚下夜班,特地到记者卖报的地方捐了50元钱,捐款之后,睁着一
双想睡觉的眼睛跟记者一块儿卖报。
乞丐母女新居依山傍水
昨天下午,记者和本报谢轮主任到安义,察看刘先生借给乞丐母女长期居住
的房子,结果记者差点不愿回南昌,因为房子的环境实在太好了,独门独院,依
山傍水,空气清新,记者好想住下来。
房子就在路边,包括院子占地一千多平方米,房子自建成后就没人住过,但
是有自来水、吊扇、床、衣柜等,院子里有水质甘甜的井水,院子后面有12间
水泥猪舍,可以养猪、养鸡,还有大片空地可以种果树、栽花、养草、种菜。
与房子一墙之隔的是一所学校(周玉玲的孩子可以进里面上学),学校隔壁
是乡镇卫生院,乡镇卫生院隔壁是乡镇派出所。刘先生说,他已经跟希望村(化
名,刘先生不愿意刘太多的人知道乞丐母女住在哪里,以免她们遭到歧视,他希
望周玉玲一家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的村支书说好了,明年村里重新分田时,
可以分些田和地给她们种,平日里还可以让她们到村委会打扫一下办公室,每个
月补贴她们百来块钱。
房子对面正在筹建旅游渡假村,待渡假村建好后,刘先生的房子肯定身价百
倍,记者问刘先生自答应把房子借给周玉玲一家后,有没有后悔过,刘先生非常
肯定地回答:“没有!”
记者相信,乞丐母女搬到新家后,一定会越来越好,就像院子里随处可见的
纯白色的野花,虽然无人浇灌,但给它们一寸地,它们就能开出满地的娇艳和自
信!
去安义的路上,乞丐女儿说:有房子住,不用要饭,做点事养活自己,多好
啊:面对新家,乞丐妈妈说山上很多柴禾,不怕没饭吃。
乞丐母女回家
理解?沟通?憧憬前天,本报社长带头为乞丐母女义卖,昨天,记者送周玉
玲一家去安义新家,一大早,热心读者罗女士又托记者给周玉玲带500元钱及
大量衣物,一切都朝着一个完美的结局发展。可是当记者见到周玉玲的那一刻,
禁不住想发火。前天就跟周玉玲说好了,昨天带她们到安义新家,要她们好好准
备准备,她们当时还很开心地满口答应,记者昨天早上去接她们时,周玉玲正在
洗衣服,大女儿周彩〈化名〉还在睡觉,家里一切如故,不见一个打好的包裹。
记者问周玉玲:“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走,你怎么还没准备,我们报社为给
你搬家,特地开了一辆箱式卡车过来,你是不是不想去安义?”周玉玲扔下正在
清洗的衣服说:想去啊,没什么可准备的,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可以走了。“
周玉玲叫醒女儿,从衣架上取下几件衣服装进袋子里就跟着记者走。周玉玲
散漫的态度令记者非常不舒服。只带儿件衣服,这不是去“做客”吗?难道周玉
玲只想去安义新家看看,如果不满意,马上回南昌?在车上,记者忍不住问周彩
:“你跟我实话,你们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去安义?不然为什么就带几件衣服,被
子呢,碗筷呢?剩下的那么多衣服呢?”
周彩告诉记者,平日用的碗筷都是别人的,被子被妈妈尿得满是尿躁昧,带
去新房子不好,到了安义找别人要床旧被子。剩下的衣服都是妈妈的,都有洗不
净的尿臊味。周彩说:“你以为我想要饭?我虽然有孩子,可是一个女人,找份
工作就能养活孩子。我跟着我妈妈一起要饭,还不是因为我妈妈有病,身边时刻
需要人,做孩子的怎么能不照顾自己的妈妈?我们怎么会不想去安义呢?有房子
住,不用要饭,做点事养活自己和妈妈,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多好啊。”周彩悄
悄跟妈妈商量,她们要养母鸡,下多多的蛋,可以卖,还可以自己吃。
讨价?还价?置家中午时分,把周玉玲一家送到安义新家之后,来不及问她
们对新房子的印象,马不停蹄地和刘先生派来的前来接应的宋先生去镇上买生活
家居用品。从油、盐、米、刀、锅、灶碗到床、被子、桌椅、扫帚、热水瓶、打
火机等等,甚至洗衣的刷子都买了。
为给周玉玲一家多留些钱,记者货比三家,跟杂货店的老板“斤斤计较”,
8块钱一个的桶“砍”到7块,2块5一个的脸盆“砍”到3元两个,6毛钱一
个的碗“砍”到5毛,每一样东西都要砍价,4个打火机还是要求店老板免费送
的。
把买好的东西往家里一放,周玉玲母女笑眯眯地端起这个瞧瞧,提起那个看
看,一家人坐在竹床上,环顾四周,最后抬头看着天花板正转得欢的吊扇,有些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属于她们的。记者第一次从周玉玲嘴里听到两个字:
“谢谢!”
院子?女人?摇井宋先生按刘先生的意思把院子和房间清理一遍,房间打扫
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的荒草被喷上了除草剂,墙角的井四围铺上了水泥,树底下
的灌木被伐倒了,过几天就可以当作柴烧。做这一切的宋先生像刘先生一样不愿
意透露自己的名字,只愿周玉玲一家能过得好。
宋先生还说出了刘先生一件鲜为人知的事,在此之前,房子里放满了刘先生
一位朋友的物品,刘先生决定把房子借给周玉玲居住之后,是这么跟他朋友说的
:“对不起,我有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因为特殊原因要住到这里来,你能让出来
让她住吗?”刘先生还交待宋先生,以前装的防盗门不够牢固,过些天装个新的。
家居生活用品买来后,周玉玲立即提上桶子去打水,穿过院子时,她说:
“院子里、山上有好多柴禾,都可以捡来烧饭,不怕没饭吃。”摇井旁边,周玉
玲像一个农家妇女抓住摇柄,一上一下,动作娴熟,表情宁静、安详,那个画面,
真像一段失而复得的乡谣。
没有见报的真相:两天后,主任对我说:“小石,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激
动啊,刚刚有读者打电话给我,说周玉玲又回到了南昌讨钱,还在百货大楼一带。”
我没有跳起来,也没有激动得失态骂粗话,我落泪了,我想起了半个月来为
乞丐母女东奔西走的心酸,我想起了顶着烈日从街头到街尾为乞丐母女挑选家具
的辛苦,我委屈啊。其它的记者轻松极了,每天写一两篇几百字的通讯稿,其中
很多都是传真稿,根本不需要亲自跑一趟,不时还能参加新闻发布会,参加新闻
发布会不但有车接送,还有红包拿。而我,不但没有红包没有车接送,还得天天
跟踪不停漏尿的周玉玲,为不伤她的自尊,闻着她浓烈的尿臊味,还得装出一副
没闻到的样子,还得跟她一块儿吃饭。
其实在接她去新居的那天,我就知道她不可能长住。那天一大早我赶到她住
的地方时,除了看到周玉玲没有做任何搬家的准备,还看到她女儿睡在楼下一个
40多岁的捡破烂的瘸腿的男人床上,我气极了,问周彩跟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周彩说:“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也没有跟他睡一块儿,我儿子想看电视,我就
带他来看电视。”
周彩明显在撒谎,她的儿子才一两岁,怎么可能想看电视,就算是想看电视
也不可能大清早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看电视。我打电话给主任告诉他我看到的一
切,并告诉他,当我问周玉玲到底想不想搬家时,周玉玲说随便,我向主任提出
不要送乞丐母女去新居。主任说:“那怎么行呢?报道都见报了,义卖也举行了,
如果不送她们去新居,报道没法收场。”
想想也是,我只好忍气吞声劝周玉玲收拾东西。我知道周玉玲只是应付我,
因为我告诉她。到新居后,我才能把募捐的几千块钱给她。我心想我仁至义尽,
她实在不愿自食其力,我也没办法。可我万万没想到,她只在“新家”呆了两天,
吃光了临走时给她买的饼干方便面就回到了南昌重操旧业。她实在太不争气了,
我还想着休息两天就到医院活动活动,找家医院为周玉玲免费治病。
周玉玲回到南昌后,我的情绪陷入了低谷,唉声叹乞中充满了挫败感。我害
怕听到“乞丐”两个字,谁跟我提到乞丐,我就心烦。平时碰到乞丐,即使知道
是职业乞丐,我也会扔个五毛、一块。可是自从周玉玲回南昌后,我看到乞丐,
别说发善心扔几个钱,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恨不得把乞丐要钱的碗一脚踹飞。
有同事建议我去见见乞丐母女,问问她们为什么这么快就回到了南昌。我没
有去,我怕去了忍不住骂她们,有一次实在没法避免要经过她们讨钱的百货大楼
门口,老远我就看到被捆成蚱蜢的几个乞丐孩子,周玉玲、周彩仍旧穿着我第一
次接触她们的时穿的衣裳,我立即走到街的对面,不愿意从她们身边经过。
一个星期后,浙江卫视的两位记者到南昌来拍乞丐母女,他们对这个题材非
常感兴趣,拍的时候换了一个角度,从我的角度,也就是一个记者如何帮助乞丐
母女的角度。我带着电视台的记者到了我为帮助周玉玲一家去过的许多地方:新
家、丰城、乞丐母女平时要钱的地方及她们的住处。
自然我又见了到乞丐母女,我问了她们为什么回到南昌,得到的回答是:周
彩快生了,提水很不方便,一怕摔着,二怕生孩子找不到人。我没有揭穿她们回
南昌的真正目的,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我觉得她们非常可笑,暂时到墙外面提水
的原因当天我就解释了,院子里的井水刚放了消毒剂,过半个月就能喝了。更可
笑的是,周玉玲怕生孩子找不到人,院子隔壁是学校,学校隔壁是乡里的卫生院,
卫生院隔壁是派出所,从院子到派出所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周玉玲竟然说怕生孩
子找不到人。
周玉玲的邻居告诉我,周玉玲回来后,他们问她为什么回来,周玉玲说报社
的人把她们送到了山上,下山提水很不方便。他们又问报社给了她多少钱,周玉
玲告诉所有的邻居,报社只给了她几块钱。我没有向周玉玲的邻居做正面解释,
我只反问了两句话:希望村的派出所、卫生院、学校可能建在山上吗?报社可能
只募捐到几块钱吗?
电视台的记者采访她们的时候,我回避了,我不愿意听她们说一个字。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后,正当我不再那么讨厌乞丐的时候,市
公安局的警察找到我,说是某副省长在有关乞丐母女的报道上作了批示,一定要
查出是谁强奸了乞丐母女。我兴冲冲地带着警察去了乞丐母女的住处,如果能查
出谁强奸了乞丐母女也算是件好事。警察在楼上向周玉玲了解情况的时候,我回
避了,在楼下和周彩聊天,周彩可怜兮兮地对我说:“姐姐,你以前劝我把孩子
打掉,我没有听你的,我现在想通了,我有一个孩子就够了,两个孩子我养不活,
一个孩子我可以好好地抚养。这肚里的孩子是坏人的,我干嘛要留着它,我要把
孩子打掉。”我心里虽然仍然有气,但看周彩这么说,心软了,我说:“你想通
了就好啊,过两天,我到医院联系一下,给你做人流手术,钱方面不用你操心。”
就是这个时候,周彩还在骗我她肚里的孩子是被人在八一公园强奸怀上的。
警察向周彩了解情况时,我跟了上去,这才知道周彩的第一个儿子是和一个男人
自愿生下的,那个男人因盗窃至今仍在监狱,周彩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瘸腿男人
的,(前段时间瘸腿男人和周彩闹翻了,瘸腿男人不愿对周彩肚里的孩子负责),
周玉玲的女儿橹橹是捡来的。得知真相后,我不顾警察的阻拦,冲到周玉玲母女
面前吼问:你们为什么骗我?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啊?
周玉玲没有吭声,一旁的警察担心我情绪失控动手打人,把我拉到一边说:
“她刚刚讲了,是为了搏取同情,石记者,你也不要太生气,她们也没办法,不
撒谎不装可怜,讨不到钱。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刚才也问她了,给了房子,又
为她们争取了低保、救助,为什么不好好在安义生活,又跑到南昌来要钱,你猜
周玉玲怎么说,她说我又不会做事,几口人才几百块钱,怎么活下去?难道叫我
饿死?石记者,乞丐的劣根性是你无法想象的,像周玉玲这样的,每个月在南昌
能要到1500块钱以上,在安义,才几百块,还要干活,当然不如当乞丐舒服。
你同情她们帮助她们没有错,惟一的不妥的地方,就是没有把她们的情况调查清
楚。”
下楼的时候,周彩跟在后面追问:“姐姐,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医院?”我头
也不回甩下一句:“问我干什么,你找警察去。”
接下的打击是预料之中的也是沉痛的,《都市消费报》被宣传部严厉通报批
评做假新闻,乞丐母女事件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其它报社的记者见到我总要问
怎么回事,我真是丢尽了脸。
虽然社长、主任没有批评我,还几次找我谈话,说这不是我故意做假新闻,
要我放下包袱,千万不要因此而缩手缩脚,但是领导的“宽容”令我无地自容,
我宁愿他们骂我一顿还来得爽快。
此时我做记者才8个月,很多资深记者告诉我,并不是所有看上可怜的人都
值得帮助。像周玉玲那样的女人,今天的这种情况,并不完全是别人或者社会造
成的,她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而且是主要的责任,如果她的性格不是过于倔强,
不烧房子不跳楼,姿色不错的她就是跟丈夫离婚,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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