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死本能系列之方块5)第三幕 天诛(96-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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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amida.tear
2024/6/26发于SexInSex
字数:21,1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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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天诛
96. 密室剧场、世にも奇妙な三角関係(密室剧场,奇妙的三角关系番号KRFV-009)
【Day 6(金),21:50】
「按照召集人的通知,他和五十岚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结束,所以我们要在
这里多等他们一会。等待总是无聊,所以,让我给二位讲一个关于某个曾经向某
个心理师寻求帮助的男人的故事吧。比起我的实验来说,他的故事要简单很多,
也更便于你们这些没有专业知识的外行人理解。」一身黑衣,黑色口罩遮脸的土
屋沙耶子娴雅地坐在榻榻米上,镜片后面的眼睛显得分外幽深。
她说着,纤手轻捻,燃起了一线香。那种清幽的,令人舒适的香味很快就把
这间和室充满了。
「我记得做你们这一行的似乎有不能透露病人信息的道德约束来着。」坐在
对面的金女士不无促狭地问,而土屋却只是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给出了回答。
「这只是一个用来打发时间的故事而已,与咨询师的职业道德无关。」土屋
挑了挑细长的眉毛,打开了膝上小巧的黑色笔记本电脑,边敲打边说,「这是我
的同侪(ピア)之前发送给我的,她是个比我可爱得多的女孩子,为了便于称呼,
让我们叫她K 酱(ちゃん)。而至于故事的主角,总要有个称呼,因为他是家里
的次子,所以我们就叫他次郎好了。」
「好啊,随便你。」金女士用勺子给自己又装了一碗羹汤,「博士小姐,你
真的不要尝尝?今天晚上你的体力消耗很大,但似乎什么也没吃。」
「请便就好,还有,请不必再尝试用这个方法让我摘去面罩了,适当的时候,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脸的,我相信今天或许有这个机会,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希望
专心讲故事。」土屋摇了摇头。
金女士无可无不可地眨了眨眼睛,端起碗凑到嘴边,发出吸溜一声并不优雅
的喝汤声音。
「在这个故事里,我们的主人公次郎的身世不差,父亲是个颇有名望的小家
族的家主,家产亦很丰厚。而他本人也始终很优秀,成绩也好,剑术也好,各方
面都可谓出类拔萃,自小就受人瞩目,远远胜于他那个不学无术,每天只知道和
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的大哥。所以虽然他的家族人丁凋敝,除了他们兄弟俩之
外,甚至连一个可以招赘女婿继承家业的姊妹也没有,但他的老父亲倒也不用担
心在身后没人可以继承家门,无法把家族的事业进一步发扬光大。总之,父亲也
好老师也好同学朋友也好或者是身边的其他人也好,每个人都对他寄予了很高的
期许,而他的前途也注定光明宽广。想来,这应该是令人羡慕的那种人生吧。可
是,你们知道,这类故事讲到这里总会有个可是的。」土屋说着,貌似遗憾地摇
了摇头,「毕竟,这些期许和前途就如同压在他头顶的一顶金王冠,对于次郎那
样性格的人来说,其实显得太沉重了……你们大概都想不到,真实的他啊,其实
是个非常非常非常懦弱的人呢。」
听到这里时金女士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似乎是被她正在喝的羹汤呛到了。
她不得不放下碗,狼狈地掩着嘴咳了好半天,才满面通红地揩了揩嘴角,顺
便擦去了一边眼角咳出的眼泪。
「请不要如此诧异,这只是故事,不要把故事里的次郎和现实中的谁对号入
座才好。」土屋虽然这样说,可声音显得有些得意,那种语气就好像她观察到用
来做实验的白老鼠按照她预期的时间用预期的方式死掉了一样。她并没有期待对
方回答的意思,反而继续用平静的声音说下去,「K 酱第一次面对他的时候,内
心的反应也和你差不多,当然,她那样受过的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士是不会向你这
种外行人这样失态的。况且,这种诧异对于她来讲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毕
竟其实这并不难理解。」
「喂,可恶的女人,我告诉过你了,说人话。」一直用粗鲁的姿势懒洋洋斜
倚着的月曜第一次开口了,伴随着一个长长的哈欠。
「很简单,想想水和液压机就知道了。」土屋的纤细手指没有停止在键盘上
的敲击,发出有着独特节奏却又几乎微不可闻的哒哒声响,「即便是柔弱如水这
样的东西,如果在巨大的压力推动下,甚至也可以举起相当重的东西,或者把钢
铁当成面团一样揉捏。人其实也一样,当一个头脑和身体都足够好,性格却又足
够软弱的儿子或者学生面对一个给他足够强大的压力,或者说推动力的父亲或者
老师的时候,会怎么样?再有,如果他身边的所有人的期许也和他的父亲老师对
他的要求同向,又会怎么样?」
金女士若有所思地皱起眉毛,而带着面具的月曜则发出了表示无聊的咂嘴声
音。
「当然是顺着这股压力,把其余所有阻挡他的东西,困难也好挫折也好恐惧
也好,通通挤扁推到一边去了,所以在所有外人看起来,次郎就永远是个成功的
人。」土屋给出了答案,「当然,对于次郎本人来说,这种按照所有人的期许活
下去的方式无疑是个痛苦的过程。所以,在那个时候,当次郎坐在他的心理咨询
师K 酱的面前,在得到她允许之后脱去了上衣,露出了胸口上遍布的那些纵横交
错新旧交叠的大小伤口之后,K 酱被吓了一大跳。那些伤口交织在一起,看起来
像是一张恐怖的脸,其中的某些新伤口甚至还血淋淋的。他说这些雕刻带来的疼
痛能让他在那些独处的,几乎无法忍受的时候安静下来,然后继续前进。」
「这么看来他的皮肤祛疤做得比女人还好,要不就是他的胸毛太茂密了,所
以影响了我手指的触感……果然是个有钱有势的贵公子呢。」金女士嘟囔了一句,
然后马上挥了挥手,制止了土屋马上要做出的提醒,「算了,当我没说,我又没
和你的这位次郎睡过……那么,他来做咨询应该是因为不想承受这种压力,也不
想再在胸口上做雕刻了?」
「不,恰恰相反,用K 酱的话说,次郎反而是在那些压力消失掉之后才日益
痛苦的。而且你知道,这种来自父母师长的压力终归要消失的,而那个时候,恰
恰也应该是他独立承担家业的时候。」土屋说,「他很担心自己到那时他自己会
变成什么样子,这让他感到很恐惧。」
「这种无聊的人生早应该结束才对,散尽家财浪迹天涯不是很好吗?」月曜
把手伸进衣襟里抓搔,发出「咔咔」不雅声音,「水嘛,本来就应该是没有定型
的才对。」
「次郎是个负责任的人,不单是对他的父亲和师长负责,也是对他的家族和
商社负责,为了他们的家族可以更好的发展,也为了族人以及雇员的家庭可以更
好地生活。」土屋的语气淡然,「这和客人您的处世态度不一样。」
「吵死了!」月曜坐起身来,看样子仿佛要冲过来把土屋当场打死似的,但
旋即就又重新躺倒下去,把双臂枕在脑后,甚至翘起了二郎腿,「其实我也是个
很负责任的人呢,所谓浪迹天涯什么的,也总要在给家里人做好交待之后才可以。
好了,你继续吧,如果故事太无聊的话,我可是会睡着的。」
土屋没有搭理他,只是扫了他一眼,眼光里充满嫌弃,也有几分忌惮。
「当时次郎对K 酱讲了他在胸口刻上第一刀时候的事。」
97. 愈されたい男(想被治愈的男人番号STAR-438)
【Day 6(金),22:05】
「那是我的哥哥。」日先生眯着眼睛说看着对面正在哗啦啦洗着淋浴的彩子
说,「在我十岁的那年冬天,我在学校得了奖,而他因为打架被老师斥责了,还
通知了父亲。哥哥被责罚光着腿站在风雪的庭院里不许吃饭。我不忍心,去给他
拿了一个饭团,结果他非但不领情,反而把我狠狠推倒了,然后蹲下来用手指戳
着我的胸口笑着说,好弟弟啊,不要再带着虚伪的面具骗自己了,在你身体里其
实藏着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当然,我马上就被管家拉开了,而哥哥就那样站在雪
里边笑边朝我喊,‘喂,孝次,其实我们是一样的!’」
这次他没有再去触摸她的裸体,反而退开了一些,以免那些水花溅到他已经
擦干的身体上。为了让彩子听清楚,他还特意把嗓音放大了些,这让他在模仿他
的哥哥的声音的时候语气中带了一点疯狂。
「大人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即便是在水声里,彩子的声音还是显
得很安静。
「他啊,是个随心所欲,从来不知道自我约束的荒唐人。」日先生说,「即
便是从前那次大流行病爆发时候,他还是无所顾忌地请了一些政商朋友去夜总会,
结果因为这个被勒令引咎辞职,后来更是因为那一次的荒唐,自己也染上了那种
流行病,在禁足思过中去世了。说起来那可是个在当时很轰动的大事件呢,彩子
那时你应该有印象吧?」
他顿了顿,似乎期待彩子的回答,但彩子似乎没有听到所以始终没回答,所
以他只得有些尴尬地继续说下去,「总之在那以后,我就总是觉得胸口的地方被
哥哥戳的地方很痒,而且越是感觉痒的时候,脑子里就越会响起哥哥对我说的那
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知道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根本就不是,可还是忍不住害怕。
所以我就去抓,可是抓到哪里哪里就更痒,甚至整个胸口都开始痒起来,直到抓
出血来,那种痒开始变成疼痛时我心里才能安静下来,所以我索性开始用小刀割
开胸口的皮肤,哪里痒就割哪里……」
说到这里,日先生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脖子。
「所以大人很害怕自己身体里也有这样的人?其实彩子倒觉得像大人的兄长
那样的男人也很快乐,至少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彩子说着,把莲蓬头关上
了。
「哥哥是个肆意妄为而且不负责任的人,那种人总是屈从于自己欲望的人根
本就不能担当大任,如果生是在一个平常人家也就罢了,但是在我的家族,他这
样的人承担使命的话,会把一切都搞砸的。」日先生有些不安也有些愤怒地说,
「我不能成为那样的人,哪怕那只是我脑中的幻象和邪魔也好,我也要和他战斗,
然后打败他。再疼也好,流再多的血也好,我也要打败他……开始我以为,这不
过是来自哥哥的诅咒,毕竟那次事件之后,每当我和哥哥面对面,看到他朝我咧
开嘴笑或者做出伸手指的动作,我的头脑和身体就都会起反应……而那时我的心
理医生——就是土屋,你知道的——也告诉我,想要摆脱某个人带给我的幻象,
也就是精神压力,就要从根本上彻底战胜所以这个带给我压力的人,所以那时我
认为,只要我战胜了哥哥就可以,在他最擅长的方面,也就是剑道上……终于我
成功了,经过若干年的苦练,在哥哥被禁足思过的时候我在家里的剑道道场用手
里的剑赢了哥哥……我以为这就可以了,的确,那个声音有一段时间再也没有出
现过,而我也在父亲的安排和老师的提携下成为了议员,正式踏上了我的责任之
路,父亲和老师也对我越来越满意,甚至不再向之前那么严厉。可是好景不长,
不久之后我就发现我的胸口又开始痒了,而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还在,而且更可
怕的是,我脑中的那个声音已经完全是我自己的了……可是这不行啊,这和我未
来需要承担的相比还差得远,终归有朝一日我是要脱离父亲和老师的约束的,如
果在那个时候我却变成了哥哥那种不负责任的样子的话,辜负的就不只是父亲和
老师的期望,也是对所有国民的不负责……」
说到这里日先生抬手抓了抓头发,把他整齐的头发抓乱了。而彩子却只是像
没听到似的,默默用浴巾仔细擦着身体,似乎要把皮肤的每一颗水珠都擦掉。
「我又去找到土屋,她告诉我,这是我的人格还有缺陷的原因,当然普通人
的人格或多或少都会有缺陷的,而之前父亲和老师对我的严厉要求帮助我加固了
心智的坚韧,但也让我反而少了自己对于心智的锤炼。而在经过商议之后,她帮
我做了两件事情,也就是彩子你之前已经大致知道的完人计划和我胸前的这个目
青不动尊纹身,具体来说……」
「大人您实在是辛苦了,看来您一直在努力,哪怕要完成的是自己能力根本
做不到的事情,就像那时我们要一举占领那个国土是我们数十倍的国家一样,大
人您的胸怀和志向真是高远,对于彩子这样的小百姓来说,大人您也真是温柔呢。」
在日先生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已经放下毛巾的彩子语气平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还有,虽然浪费了一些时间,但彩子现在已经终于完全洗干净了,只要用一点
时间吹干头发就可以去死了。彩子这样长短的头发吹起来会很快。说起来,执事
大人、土屋博士和月曜客人他们想必也已经等了很久,彩子已经很失礼了,所以
请大人您允许彩子……」
「哦,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会加快,毕竟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而且后面也
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了,都只是些无聊的事情罢了,所以我只给你讲一些彩子关心
的春原的事情就好了。还有,等彩子吹干头发咱们就过去我的房间把这一切都结
束掉,如果有没说完的,路上也可以再说一说。」日先生抱歉地笑了笑,甚至轻
快地耸了耸肩,「还有,要谢谢彩子你所说的关于我自不量力的这些话,现在想
起来还真是……」
彩子没再说话,她手里的吹风机已经发出了嗡嗡的噪声,似乎表示她不想听
到这位大人对她的感谢、抱歉之类的话或者是关于那些狂宴和纹身的详细解说了。
98. 昏睡(昏睡番号MXGS-785)
【Day 6(金),22:10】
「关于那个纹身,实际上很简单,只不过是一种可以长久作用的药水,会与
次郎的毛细血管中那些会引发瘙痒的组胺类物质发生反应,产生一种青蓝色的刺
激性物质,而这种刺激物质带来的疼痛又可以大致抵消掉他的瘙痒感觉。至于那
种瘙痒的来源,其实是他的某种特定情绪和体内特定激素之间的某种关联,简单
的说,就像有些孩子过度紧张的时候机会起皮疹一样。我希望我的解释已经足够
让你们这些外行明白了。」土屋边说,边继续敲击着她的笔记本电脑。
「嗯,大致听懂了,这就够了。」金女士有些倦怠地点了点头,她的神情在
和室里弥漫的香氛中显得愈发慵懒,眼皮微微有点低垂,身体也软下来,好像一
条快要冬眠的蛇,「那种给特定的情绪是什么?他的隐藏人格吗?」
「类似吧,确切地说,那是次郎他自小就被压制得死死的本我,他所有的原
始欲望的集合,我想你应该起码知道这个词。」土屋有些心不在焉地说,「而那
些瘙痒也好恐惧也好或者说激素分泌也好,都是他的自我在压制本我从而实现超
我的体现。而所谓完人计划,则是我和K 酱她们一直研究的方向,比斯金纳的理
论大胆了很多,我们相信,如果我们的研究真的成功了,这个世界也会变得比斯
金纳设想得更美好。听起来很虚无是吧?其实简单得很,不过是通过一定的手段,
让次郎这类受助者的自我强大起来,从而达到不用依靠外力的推动就可以实现调
节、疏导甚至利用本我的各种本能的过程。」
「利用?驱动求生、繁衍的欲力就罢了,求死和杀戮的本能难道也可以利用
吗?」金女士显出了一点好奇,「毕竟我的生意里有太多求死的雇主了,照土屋
你的说法,这些人是什么?能量充沛的人间电池吗?」
「对啊,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只不过你们不懂得运用,所以白白浪费了
他们的生命罢了。死之本能(ドイツ),是希望一切,自己也好外物也罢都回归
无序的原初状态的本能欲望,浅显的人只会把它理解成求死,也就是杀死自己和
杀戮,也就是杀死别人的本能,似乎都是不好的东西。但是,即便是我们的祖先
的狩猎和采摘也好,咀嚼的过程也好,在初夜时刺破处女膜的过程也好,这些本
能的驱动无处不在。如果更具体些,就想想那些冲向火场的消防员,或者战争中
悍不畏死杀敌的战士吧。」
「悍不畏死的战士?你不会说是那个疯女人西川佑香吗?」金女士咯咯地笑
起来,「这么说,把她变成几乎不死的永动机的竟然是她自己的死亡本能?」
土屋却没有笑,反而郑重地抬了抬眉毛,这个动作让她的镜片反射出异样的
光彩来。
「其实没有错,那正是西川在自己知道自己必定要死的时候,希望杀死更多
仇人的欲望。所谓求生的意志坚强,怎么都杀不掉打不倒的那种,很多时候只不
过是因为还不能得到令自己满意的死亡,因此无法真正实现自己的死亡意志的结
果罢了。同样,性的高潮和死亡本身就是相通的,所以那种性欲强烈,渴望交媾
的人,往往也代表着意识里有强大的死之本能,或内显为自毁倾向,或外显为破
坏的欲望,其实都是一码事。」
当她说到这里时,她的眼光和金女士的眼光不约而同地在已经开始打盹的月
曜身上停了一下,金女士马上掩住了自己嘴,免得自己笑出声音。
「别误会,我是另有所指的,」土屋神色不变地结束这个小小玩笑,「比如
早乙女千寻,我想你也应该看过她不少的演出,也应该能记得她那种充满了欲望、
疯狂却又始终表现出被虐待的不甘和痛苦,每次都好像在下一秒就要被折磨至死,
却总也不会死去的柔韧样子。实际上,那种柔韧背后的力量,就是她还没有达到
自己生命价值的体现,无论这种价值是有些人所认为的那种用自己的生命尽量地
去报复她曾经的同性恋人也好,或者是别的也罢。总之,在她最后的那场真人秀
里,她似乎觉得她做的已经足够了,所以她很投入地在那里面释放了她所有的能
量,用很痛苦很疯狂但是很决绝的方式真正死去了,或者说是解脱了。虽然她什
么都没说,但是她死之前的微表情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或许吧,对于我来讲,早乙女不过只是个与我没什么关系,而且已经死掉
的痴女女优罢了,」金女士无动于衷地说,「或许我和她唯二的羁绊是我被木推
荐吃了她一片舌头,还有她的同性恋人吓死了我的死鬼老公罢了。比起浪费时间
听她的无聊事情,我还是对春原那女人感兴趣多一点。」
「春原吗?我以为这几天你对她的了解已经够多了,」土屋耸了耸肩,手指
在键盘上的敲打速度加快了一点,「而且你不是已经买断了她的所有拷贝了?我
想从那里面你可以对于春原有更多了解的。」
「可惜我大概率没有时间看了,拜你所赐,狂宴的真正主持者。」金女士撒
娇似地叹了口气,「所以,土屋你要对我负责任才行。」
「也对,不过我想你要抓紧时间了。」土屋说,「用不了多久召集人就要回
来了。」
「嗯,关于她如何被一次次针对,甚至最后如何死掉这些我基本都了解,我
只是想知道原因,她成为你们,还有那位贵公子次郎目标的原因。」
「说起来,次郎啊可是是春原的崇拜者呢,货真价实的崇拜者。」土屋在
「货真价实」几个字上可以地加重了语气,「在和次郎咨询的时候,他告诉K 酱
自己其实很羡慕,或者说很崇拜某个AV女优,她对于自己喜欢的题材会做出作风
非常大胆的演出,而对于不喜欢的题材从来就会干脆拒绝。从那个女人的表演的
陶醉里,次郎莫名其妙地感觉她的内心比他强大得多。后来,他们甚至花了四个
小时,从头到尾一起看了春原的那部叫做《忍者绘卷》的作品,就是春原和早乙
女,西川以及茧四个人一起出演的那部,不单是为了看春原的表演,也是为了看
她和其它女优的区别。」
「哦?你们的结论呢?」金女士似乎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把手里已经空掉
的汤碗也放下了。
「这个啊,其实K 酱和我很早就发现了春原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和早乙女
的那种忍耐住不适同时又在抵抗身体欲望的纠结,茧那种自己生来就应该如此也
只能如此的无奈,以及西川那样用性彻底麻醉自己的沉沦都不一样,她是在享受,
纯纯粹粹地享受,无论是做爱也好自慰也好被残忍地虐待也好,虽然作为女优她
有做表情管理,但是在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面前,这些东西还是会显露得很清楚。
这个女人应该有着很强的自我意识,很了解自己想要什么,同时对于自己的生活,
包括自己的死亡可能都有着很高的追求和要求,而且会按照这种要求一直走到底。」
土屋说,「也就是在那时,次郎就有萌生选择春原的想法,但是,这毕竟是很重
要的事情,必须经过确认才可以。」
「确认?确认什么?」
「确认春原的这些表现究竟是真的源于她强大的自我意识,还是这些只是她
表演出来的。」土屋说,「如果不经确认的话——就像今次的那两个候选,五十
岚和西川,虽然看起来都已经有了和春原类似的特质,但是我们不放心,原因也
是这个。毕竟,现在没有办法再做那么复杂的确认,或者说实验准备了。而且,
研究这样一个自我意识很强大的女人对于打击的承受能力,本身亦是个很好的课
题。」
「所以,对于那种春原的演出以及那种潮吹体质的追捧,女优行业对于其它
无法达成潮吹的女优的打压以及那些AV影片的观众对于普通女性性生活的不当要
求,继而是随之而来的女优行业和更多女性反过来对于春原的抵制和谩骂……」
金女士托着腮转了转眼睛,「也是,这些事情只要花不多的钱推动一下就能做得
到,甚至新的潮吹流AV影片的大流行给行业带来的收益就足够对冲掉了。」
「别把金钱的作用想得太万能,这些事情能够推动其实更多的是因为这些想
法本来就是顺理成章,合乎逻辑的,而且也必定符合某一部分人的利益需求,而
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把群体里的这种想法稍加引动,或者推动就好,而后,潮流
也就顺理成章地形成了……休说是这种简单的事情,哪怕是更为疯狂的事情,只
要能够找到其中的内在逻辑,也是一样可以引动的。远的不说,最近这一百年里,
在我们这个岛国,甚至是在世界上人口和国土都比我们大很多的国家,这样群体
性的歇斯底里,各种集体疯狂还少吗?」土屋幽幽地说着,话音的顿挫和指尖在
键盘上的敲击似乎形成了一种隐秘的节奏。
「这样啊。」金女士点了点头,舒了口气,又装了一碗汤,「那么,你们是
什么时候确认的?」
「我想你应该知道次郎自己曾经去见了春原一面,」土屋说,「那一次……」
「哦,我记得,那一次他胸前的目青不动尊浮现出来了,就是那一次吗?」
金女士没有抬起眼皮,嘬起嘴唇贴着碗边抿了口汤,「那次的录影我看过,开始
我还以为是因为春原见过了那位次郎的脸才导致她要死掉的。」
「对于我们这些专业的人来说,让人忘记特定的某些事情并不很难。所以次
郎在回来之后面对K 酱的时候表现得很矛盾,甚至试图在K 酱面前说谎。当然那
是没有效果的,所以在最终决定之后,他伏在地上,哭得很伤心。」土屋说。
「鳄鱼吞噬猎物的时候也会流眼泪,但那不过是排出盐分而已。」金女士轻
描淡写地说。
「不,那一次之后,或许是因为他应该是爱上她了。」土屋的嗓音变得有些
沙哑,所以她不得不清了清嗓子,「而更有意思的是,春原那女人,在那次之后,
特别是知道了这位目青不动尊就是暗中资助‘萤’的那位之后,对于次郎也有了
一种依恋,以至于到她切腹的时候,还特地要求摆上了目青不动尊的灵位,算是
对于次郎的一种辞别,或者希望他来解救千寻的一种期待。在和炎谷,冈本他们
沟通那一段的时候,她自己就解释过,曾经答应过一个朋友,如果切腹的话,会
让他看到……」
「你刚刚说他爱上她了,是指次郎爱上春原了?」金女士似乎没有听到土屋
后面的话,不无刻薄地追问,「而且你似乎对这件事不很开心。」
「没有不开心,这都是人之常情。」土屋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一秒钟,然后才
继续,「那不过是痛恨自己软弱的次郎受到了春原那种强大的自我意识以及时刻
表现出的本真感染而已,因为仰慕而产生的,也未必是真正的爱情。而且春原杏
奈那种贱女人,是根本没可能,也没资格和次郎在一起的。说起来……」
「我倒觉得她和你我一样,都只是性欲超强超级喜欢性交的女人罢了,没有
太大区别,而且我们都让同一个男人插过。哦,或许唯一的区别是春原没有让那
男人插她的屁眼,据我所知她不接受肛交的,而我俩都有过,甚至连屎都被干出
来过,所以我们两个可能比春原口味更重,或者说更贱一点。哦对了,还有更重
要的,我们谁也做不到春原那样惊人的潮吹。」金女士咯咯地笑起来,用相当粗
鄙直白的语言打断了土屋的话,「另外,你说次郎对春原是仰慕,我倒觉得春原
是引起了次郎的某些共鸣,这同样是你我做不到的,我们对于那位,可能都只是
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罢了。不过你这么说的确有道理,之所以早乙女千寻在后来
被炎谷日益严苛的虐待,到死。我听说早乙女其实怀孕过,似乎在早期还以孕妇
的身姿拍过一两部猎奇作品,而后来她拍了涉及腹部虐待类的作品,那个孩子就
在对于她赤裸小腹的连续击打里面流产了。想来,这恐怕也包含了次郎对于情敌
的某种报复?好了,抱歉刚才打断了你,很失礼呢。土屋你刚刚‘说起来’之后
想要说的是什么?」
土屋敲击键盘的声音明显加大了,但是她的语气却似乎没有变化,「我想说
的是,这是种很微妙的情愫,对于完人计划本身来说,能让实验对象对材料有这
种复杂的情绪其实是很有利于实验效果的,很可惜……」
「很可惜我家那个不争气的死鬼直接在春原切腹剜眼的气势下死掉了,所以
七曜缺了一曜,破坏了仪式?」
「那只是表面原因而已,更重要的是,到最后,春原并没有真正具备成为材
料,也就是狂宴主角的条件。」土屋顿了顿,似乎看到了正在继续喝蛇羹的金女
士投来的询问目光,「这让我们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重新选择,虽然当时为了能推
动春原,甚至连女优保护法案这样的大动作都做了,但毕竟,成为狂宴主角这件
事太重要了,人命关天。」
「混账……」已经鼾声如雷的月曜忽然说了一句梦话,然后又继续开始打鼾。
而金女士笑出了声,以至于嘴里的蛇羹又喷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女人用娇媚的声音连连向对面满脸汤水,连脸上的
黑色口罩都湿透的土屋道歉,顺手递过来一张纸巾,「实在是忍不住了,想不到
土屋你这么幽默。你最好把口罩摘掉或者起码换一个,你知道在我的国家,有一
种死刑就是在人口鼻处贴上浸透水的纸来达成窒息致死的目的的。」
「不用,我还是抓紧把最后一点事情说完为好,」土屋淡淡地说,连敲击键
盘的节奏也再次平缓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成为狂宴主角的真正条件是什么?」金女士也不再笑了,「这么看,我家
那死鬼即便死了,你们也可以直接吃掉已经切腹甚至被做成肉达摩的春原的,那
个状态下,从她身上割下来的肉足够你们吃了。」
「条件是,真正被击倒,或者起码是表面上心甘情愿地服从,然后任由召集
人吃掉。」土屋沉静地说,「当杏奈发现那把橡胶刀变成了锋利的丧礼刀,却依
然继续进行切腹,并且自己挖出眼球的时候,我们原本以为已经几乎成功了,她
所差的只是没有失态,坚持着自己完成了一切,而不是崩溃或者任命,我们都认
为,她唯一的那一点生机会在发现她信赖的目青不动尊先生真的出现在她被制成
肉达摩的现场时彻底失控崩溃的,那样,其实仪式就可以在肉达摩的现场完成,
像你说的,那里最不缺的就是她的碎肉,很可惜……」
「很可惜这次你们错了,或者说失败了。说起来,你们花了很长的时间做了
这一切的,为了让那个你所谓的次郎打垮这个春原难以打倒的女人,因此推着她
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失去所有人的支持,看着她的爱人受到虐待,击碎她所有
的精神支柱,等待着她在狂宴上的彻底崩溃,最终在狂宴上杀死她吃掉她,就像
之前那些因为种种原因终于屈服然后被吃掉的女人一样,是吗?土屋,或者说K
酱?」金女士的声音忽然转冷。
「不,说过了,我不是K 酱。」土屋冷漠地否定了。
「不重要了,就像次郎是不是那个男人一样不重要,因为都是显而易见的谎
言,我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上位者都喜欢对别人说这种谎言,就像皇帝穿着衣服的
谎言一样。」金女士把剩下的蛇羹都倒进了嘴里,咽下了大部分,有些顺着嘴角
流出来。但她没有管,只是边咀嚼着那些被一并倒进嘴里作为汤底的蛇肉,边含
糊不清地说,「最后一个问题,虽然出于礼节也好为了生意也好,我也吃过不止
一次人肉,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这个吃人肉的仪式和你们的心理治疗有什么关系。」
说着,她毫不讲究地把嘴里嚼剩的一小截骨头啐出了很远。
99. アクメ祭り(恶鬼祭番号SDMS-619)
【Day 6(金),22:35】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乖巧陪在日先生身边走出浴室的时候,彩子赤
裸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嗯,或许是太愤怒或者是太惧怕,总之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出手那么重,
更没想到在那之后我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日先生不无沮丧地说,「当然,
如你所见,这对我没什么影响,毕竟在我这样人丁稀少又重要的家族,因为意外
死掉一个不肖的浪荡子和爆出丑闻,让我这个家族未来的期望陨落相比,父亲和
老师会怎么选择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是我却因为这个痛苦了很久,毕竟他是我
的亲哥哥,而且那件事情也太可怕了……我的那个状态直到土屋给我讲了那些关
于食人族的事情才算改善。说起来,关于这个,彩子应该不很了解。那些食人族
……」
「大概那种如果吃掉对方就会获得对方的力量或者特质之类的事情吧。」彩
子有些突兀地截下了日先生的话,「大概算是一种和被吃者建立某种联系的仪式。
土屋小姐……土曜大人帮您开解之后,您大概就会觉得您的兄长的某一部分融合
到您身体里了,而且这是他该有的去处。」
日先生一时立在那里没有说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身边这个仍在小步前行
的赤裸女人,过了一两秒才开口:「想不到彩子居然知道这些。」
「彩子也不记得是在哪里读过类似的东西了,但是彩子应该等大人自己说才
对,只是彩子觉得,不应该再浪费时间了,大人您应该尽快做该做的事情,回到
大人的房间里,让金曜执事取走彩子的性命,完成这次狂宴才是。」彩子停下脚
步,微微朝日先生举了个躬。
「我已经忘了这是你第几次催促我杀掉你了。」日先生苦笑,「你就这么想
要去死吗?不害怕?」
「人总有应该做的事情,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害不害怕,确定了下来就应该
完成。」彩子说,「彩子有彩子的使命,就如同大人您有大人您的,谁也不应该
回避。而且,彩子愚蠢以为,一件事情越是让你紧张恐惧,越是应该让它早点到
来才好,所以……大人您,也请加油,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才是,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杏奈姐,」彩子说,「像她发现手中的橡胶刀被换成真正的切腹刀之
后所做的一样。彩子觉得,虽然手里的刀不一样,但杏奈姐和小林正树导演的《
切腹》里的千千岩求女是同样勇敢的。」
「这样说的话,可能最怯懦的那个人是我呢。」日先生苦笑,身体有点微微
发颤,「彩子啊,你说,如果我真的吃下……」
「会不会真有效,其实和彩子没什么关系,因为那时彩子已经死掉,什么都
不会再有感觉。但大人您马上就知道了。」彩子脸上那一点点激动也退去了,她
的脚步没有停下,径自走到了一扇贴有目青不动尊神符的门前,「彩子只是觉得,
大人如果相信这会有效,那这才有可能有效,反过来,如果大人不相信,那恐怕
再多的仪式也……好了,大人请进吧。」
说话之间,她没有去征求日先生的意见就把那扇门哗啦一声拉开,而里面的
场景让她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房间的一侧,仍然带着黑色口罩的土屋沙耶子身体笔直地端坐在一侧,她依
然带着狰狞的「舞蛇」能面具的月曜坐在金女士的身后,手里的长刀架在她修长
的脖子上,刀刃处渗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而金女士似乎浑然不觉,正似笑非笑
地用一只手撩起额前那绺始终遮挡眼睛的乌黑刘海,而她的另一只手正用很优雅
的手势将有着尖长指甲的手指伸入眼眶抠挖,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100.僕の催眠术(我的催眠术番号VENU-346)
【Day 6(金),22:50】
「土屋,拜托请停止任性吧,不管是谁其实都不重要了。」日先生坐到了月
曜和金女士对面的上座位置上,声音温和得似乎和狂宴上的他换了一个人一样,
而他坦露的胸前那个表情愤怒的目青不动尊的刺青却比以往更清楚了,「一切都
已经结束了,父亲已经下了命令,这里很快就会被付之一炬。让她们都离开吧,
不要再死没用的人了。还有,请费心把里面那个房间给我准备好,然后,你就也
离开吧,谢谢这段时间以来的关照。」
他这句话让顺从地坐到空着的「下座」位置上的彩子呆了一呆。她有点害怕
似的缩了缩赤裸的身体,向日先生投去了一个带点询问的无助眼神。
「哦,抱歉让你疑惑了。」日先生礼貌地向彩子欠了欠身,「是这样,刚刚
和彩子在浴室的时候,我接到了父亲的消息,出于不明的原因,我们今次狂宴上
的一些荒唐行为被传送到了暗网上面,虽然只是少数人可以看到,但是因为我们
的某些摘下面具的举动以及其它的一些可以查知的细节,已经足够推断出我的身
份。因此,父亲已经命令我停止这些行为并且承担这些荒唐行为的后果,从而可
以恢复家族的名誉,而这也是我在最开始时就做好预案的。」他的声音忽然变得
有点嘶哑,吞了口口水又用力清了清喉咙,才说,「一旦出现纰漏,我会切腹,
然后……家族会对我做出类似我哥哥的安排。」
说完这句话,日先生不无尴尬地朝彩子笑了一下,「所以,彩子你不需要死
去了,有机会回去享受你的生活,还有客人您……」他把目光转向了其他人说,
「我委托您的事情也告终止,因为客人您一直很小心没有露出面目,所以今次的
事件应该不会对您造成困扰。木曜和土曜已经死了,火曜也已经离开,所以我也
不会再为他们操心。至于ゆめこ,还有土屋,你们或者露出了面目,或者暴露了
本名,所以大概会有些麻烦,但至少……」
「不,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土屋用一种从没有过的森冷语气突兀地把他的
话打断了,「目前的情况,在暗网上出现的不过是一些带着面具的荒唐男女的荒
唐事而已。比起关心我的情况,您难道不关心是谁是造成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吗?」
「虽然还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但是显然那个被称作‘蜘蛛’的组织,那个
杀手化妆成了那个姓岛崎的女人,控制并杀死了水曜。而这个庭院是水曜的,所
以控制这里的闭路设备自然是很简单的事情。那女人被客人揭穿身份的时候你明
明在场的,父亲和老师都已经看见了。」日先生有些无奈地说,「我知道你在怀
疑ゆめこ,其实没有必要,她的那只假眼睛的事情,我们都知道,而且到这里之
前事先也检查过的。」
「逃避!」土屋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眼神透过镜片,如利剑般盯着
日先生的眼睛,看得后者有些躲闪,「你明明知道这是不成立的,岛崎控制水曜
是在他和她性交之中或者之后的事情,而今次的狂宴从一开始就被发布到暗网上
了。你只是不敢承认或者不敢面对而已,所以在给今次的事件找理由而已……为
了你走了这么远,但直到现在还是这样,真是……」她说着,索性不再逼视上座
上微微发抖的日先生,而是把目光停在被金女士托在掌心的那颗圆溜溜的眼球上
——眼白如瓷,血丝赤红,瞳孔的地方有如深邃的黑曜石,「金曜,事实是什么,
不如你自己对他说。」
「是。」金女士顺从地应了一声,把那可以称作眼球的东西身前的桌面上,
然后用尖锐的指甲在那个眼球的某个部位上一戳,那个圆溜溜的东西就随着裂开,
然后分成了两半,露出了嵌在瞳孔位置的微形摄像机和后面一闪一闪的红色小灯。
「闪烁的部分是无线发射装置,闪烁红灯是代表连接失败,从进入到这间房
间后就一直是这样了,而如果闪烁的是黄色的话,就代表是网路连通的状态,我
所看到,也就是这颗眼球里面摄像机拍摄到的东西,包括狂宴开始时的一切,西
川和冈本的死斗,我们对于作为器物的五十岚所有蹂躏,我们之间的各种交媾,
木曜的死,以及岛崎有希子冒充水野间条的事情等等,包括孝次在激动时胸前浮
现的不动明王纹身,都被传到指定的暗网服务器上,从而和之前我上传的一些文
件一起,可以让我的买家看到,但是买家是不是传递给别人看,我不知道。」金
女士用一种懒洋洋的,缺乏活力的声音说。
「哪些文件?」土屋冷冰冰地追问了一句。
「我之前从炎谷那里购买的那些曾被封禁的春原杏奈的录影,对于那些,合
同里面规定了我如果散播会承担巨额的罚金,但是对方给出的价码让我纵使计算
了这笔罚金之后还会有丰厚的利润。」金女士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至于动机,
是因为海外的买家出了更高的价钱。我不知道那些买家的真实身份,但是我能猜
到,应该是神孽,就是早乙女在里面死掉的那个真人秀的幕后主办者,我不知道
他们的动机,但是我知道日也是想……」
「够了,停止。」土屋开口,而金女士就老老实实地把嘴闭上了,然后,她
看了身边的月曜一眼,后者手中的刀光一闪,那颗眼球就裂成了四瓣,冒着烟散
落在那里了。
「ゆめこ,你居然……」日先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金女士一眼,那一瞬间
他似乎很生气,但旋即那股气势就消失了,「虽然有点失望,但也不是很匪夷所
思,如果你为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钱的话。」
「嗯,蛇是冷血动物,而在我的词典里并没有感情之类的东西。所有我做出
的都是标了价码的,我喜欢和追求的只有钱本身。为了金钱,不只是作为妻子或
者情妇或者用其它身份和被金主指定的人或者其它生物交媾,满足其独特的性癖,
按照金主的要求用指定的方式杀掉指定的对象并制作供人观看的录影甚至协助他
们达成吃掉对象尸体的愿望,用我肉体孕育金主指定的男人的孩子并生下来,甚
至是我自己的性命也是可以卖掉的,这是我的人生观。」金女士还是用那种慵懒
而平板的声音说,「因此,因为价码足够,我已经同意在后面要发生下一次的狂
宴上被月曜杀掉了,就像我今天早先说过的,只要财富留存下去,按照我的意愿
流转到我期望的人手里,然后不停的运转滋生。其实就是我用某种形式永生了。
这一点,我并没有说谎,而如果顺利的话,我原本会把自己被杀死的过程也卖掉
的,关于价格我也已经谈好了,相当可观。关于那个买家的情况……」
「够了,停下,以后也不要再涉及关于那个买家的事情。」土屋再次打断了
金女士的话,「说一下你是如何把这个摄像机带进来的,如召集者所说,在到这
里之前,你的身体是经过检查的。」
「那个眼球在我的消化道里,用一种特殊的,可以在一定时间内留在小肠内
的包装,我在来之前就预先吞下去的,这会让我的消化道出血,疼痛,也会增大
我未来罹患肠癌的风险,但是价码足够,而且我知道自己本来也命不久矣。」金
女士说,「它会随着我的肠道蠕动逐步下行,在计划的时间内通过肛门排出来,
而我对这次狂宴时间的确定,也是根据它大概可能排出的时间计算的。我在狂宴
开始之前,刻意与木曜以及日你多次进行的肛交也是为了确保它可以在狂宴开始
之前被排出来,让我可以装进眼眶,同时把原本的那颗眼球吞下去。之前,金田
为了满足他的性癖,曾经这样吞过我不只一颗这种可以消化的假眼球。」
坐在下座的五十岚彩子发出了轻微的不礼貌的作呕声音,大概是因为她的胃
袋已经吐空,而且今天的事情给她太多刺激让她不再过于敏感,所以她自己很快
就控制住了。
「不要再说这些肮脏恶心的事情,接下来说说你与岛崎的关系,这只蜘蛛也
是你雇佣的吗?」土屋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她
原本是你购买的性奴,这是经过我和水曜分别调查的事实。」
「岛崎是我很久之前买来的,我对于她的身份一无所知,至于我给她的药,
是从我事先预存在日这里的两颗之中随机拿取的,另一颗还在他身上,另外我的
左下第三颗臼齿里也还有一颗。那是一种蛇毒的提取物,可以让人快速死去。」
金女士声音平淡的说,「需要我取来吃掉,或者让五十岚吃掉吗?」
「不用了,ゆめこ已经把一切都说得很清楚了,无论以她的立场,或者是作
为那位幕后的金主,这些做法都是可以理解的。」日先生抬手制止了想要继续说
话的土屋,「虽然对事实没有改变,可还是谢谢让我在最后知道这些。果然,以
我的才智和器量,承担未来的那些事情还是太勉强了,或者说,这是。好了,现
在,土屋,按照我说的让她们都离开这里,然后帮我布置好里面那个房间之后你
也离开吧。我需要在火烧到这里之前完成才可以,这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拜托
了。」
「腿长在她们身上,至于她们走不走,要问她们自己才行。」土屋用两个手
指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转头望向下座上赤身裸体的五十岚彩子,「你,
现在要离开吗?」
「彩子的身份是今次狂宴上属于执事金女士的人形,这是和公司签过协议的,
之前金女士给出的指令让彩子是一切都按照大人的要求去做,陪他交媾或者其它
的都可以,然后回到这里来,让金女士取走彩子的性命。」彩子坐直了身体,稍
微向前挺了挺胸,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她那对不大但是丰满的乳房上因为
紧张泛起的鸡皮疙瘩以及那两个棕褐色硬梆梆竖起来,因为空孕催乳剂的缘故又
开始泛出白浊奶水的乳头,「所以,如过日大人是在进入这里之前提出这个命令
的话,彩子还会因为两位大人要求之间的矛盾而困扰,但现在,彩子只需要听作
为执事的金女士的吩咐,而且彩子也已经做好在这里被杀死的准备了。」
听她说完之后,土屋点了点头,而日先生则轻轻送了口气,转头看向空掉一
个眼眶的金女士,「ゆめこ,这样说的话,我想……」
「不。」金女士依然用那种慵懒得没什么神智的嗓音回答,「狂宴还没有结
束,我不会离开,我会作为执事,在这里,在你的面前杀死五十岚让你吃掉,然
后,我会如约作为下一次狂宴的主角玩具,接受月曜对我的处刑,这一切都会让
你看到的。」
她说得很平静,似乎不是在说关于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的事情,而是在安排
她手里的玩偶一样。
而彩子也丝毫没有反对,只是对金女士低头说了一声「哈依」,表情里是充
满了「我已经有觉悟了,您随时可以取走我的性命」的味道。
在她说完后,土屋把眼光转向了始终用长刀压在金女士脖子上的月曜。后者
似乎是看到了她的目光,依旧是那种非男非女的声音开口说话,但语气里却没有
了之前的张扬,反而平板空洞得有些诡异:「木曜和水曜已死,我会继续咱们的
约定,在接下来即将开始的两次狂宴仪式里先杀死金曜和火曜,再在你面前杀死
土曜或者确保土曜在你面前自杀,同时确保你能吃下她们中的一部分肉体,和之
前的安排不同的是我不会离开,然后用追杀你的形式把你送出这里,最后表现出
精神不正常的状态,承担下所有这里的一切罪责,在他们的公开注视之下被杀死。」
「疯了,你们都疯了吗?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价值了,你们这些人……为什么?」
日先生失态地把双手撑在身后,倒退着挪了两步,双眼圆睁,表情惶恐。他开始
剧烈地呼吸,这让他胸口的那个不动明王的纹身显得比以往什么时候都清晰,甚
至随着他胸口肌肉的颤动开始蠕蠕而动了。
「不,没有,我可是比什么时候都理智,炎谷一会就会被送回到这里,而且
他胸前会被纹上和你一样的纹身,这样,就可以把你完全洗脱,在你父亲和老师
那里这也是可以完全接受的解释。毕竟,我们走了已经这么远,也牺牲了这么材
料,必须要看到实验结果才行。孝次你啊,不但是你的家族和老师的希望,是全
国最有前途的议员,更是人家(あたし)不惜牺牲生命塑造的最完美的作品,可
千万不要让人家失望。」说到此处时,土屋的声音渐渐变得甜腻,也微微透出了
一点疯狂。
「使命?作品?牺牲?」日先生机械地重复着这几个单词,愣了愣,忽然问,
「土屋,是你做的?ゆめこ和月曜的表现很反常,这是因为你把他们都催眠了,
是不是?」
「当然,人家只是一个身体羸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月曜那样的扶他怪物的
对手?即便是仅仅金曜,如果说比拼武力的话,也不是人家可以做到的。可是,
人家毕竟是专业的,只是通过给她们讲一些关于你的秘辛,让她们可以把注意力
集中到人家发出的声音上来,然后借助敲击键盘发出的规律声音和在房间里布置
的香氛就可以达成催眠了。说起来,虽然是人家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但是的确很
有效呢,就像当初……」
土屋没有说下去,只是用手掩住本来就被口罩遮住的嘴,开始放肆地咯咯地
笑。
这笑声让五十岚彩子的赤裸身体触电似地抖了一下,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满脸苍白,抬起双手把耳朵死死捂住了。
101.Perfect collection(最佳之选番号YO-108)
【Day 6(金),23:15】
「土屋,按照你的这个安排……真的……可以奏效吗?」日先生的汗水大颗
大颗地滴下来,打在他身前的榻榻米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他的脸上的肌肉
开始剧烈地抽搐,让他原本英俊的面庞此刻显得比胸前的纹身更狰狞。
「当然,」笑过之后的土屋收敛了情绪,恢复了那种带着魅惑,略显沙哑的
嗓音,「人家早就说过了,孝次你啊,永远都可以相信人家的。」
「父亲对我说,因为这个不名誉的事件,老师已经对我和家族很失望,家族
很可能会失去老师的支持。而如果我按照父亲所说的去了结这个事件的话,至少
老师可以将支持转移到我家族的唯一后代身上,我想你已经猜到了,那个孩子…
…」
「金曜生下的那个孩子不是金田的,甚至也不是像一些人知道的那样是你父
亲的,人家当然知道。」土屋轻描淡写地说,「你故意娶了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
人做妻子,然后渐渐透露出这是你因为自己不能生育才刻意为之的讯息,麻痹了
那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不过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是得到了你老师的支持,
甚至是授意才能做到的,是吗?」
「是的,这是老师对我的考验,」日先生点了点头,似乎恢复了一点自信,
「我才是家族血脉的承载者,而父亲虽然曾经作为家族家主走上了最高的位置,
但是充其量不过是个上门女婿,血管里流的,也不过是外姓人的臭血罢了。而ゆ
めこ的身体中却有那场战争里面老师的家族遗留在那个国家的血脉,这一点甚至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加上她现在的身份和身价,她正好是那个完美的容器。」
「哦,是这样啊,太棒了。孝次你看,你不是也完成过这样精彩的布局吗?」
土屋用一种大姐姐似地鼓励的语气说,「走下去,没问题的。只要你没有被打倒,
坚持下来,成功把这些都化解掉,就可以展现出你是有足够的根性、器量和智慧
的投注对象,这样,你们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投注……对象?」
「对,你的老师也好,甚至金曜背后的那些我们大概能猜得出是谁的势力也
好,在他们眼里,孝次你,甚至你的家族只不过是赛道上的一匹马而已,他们不
会只投注在一匹马身上,甚至有些时候还会伸手操纵一些事情,比如让一匹大家
都会投注的马跌倒,从而让另一匹黑马夺冠,而早已投注在那匹黑马身上的他们
则会赚到更多。如果你真的按照他们的安排跌倒了的话,那么即便他们真的会投
注有着你的血脉的小马驹,他们也会先从另外的那些马身上赚得盆满钵满,同时
等待那匹有着天赋血统和惨败英雄传奇父亲的小马驹长大,然后……」
「可恶!」在土屋故意拖出的长音里面,日先生捏紧了拳头,狠狠在榻榻米
上捶了一下。
「对,愤怒,即便这种情绪也比你的软弱要强得多,」土屋用一种赞赏的语
气说,「你还有底牌的,而且你也还没有把底牌交出去不是吗?」她说着,看了
看桌上忽然开始不断嗡鸣的属于日先生的手机。
「对,孩子所在的房间是有密码的,我原本没告诉父亲只是想拖延一些时间
而已,」日先生把腰挺了起来,而他胸前的纹身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
「但是现在,土屋,我都明白了。还有……」他朝彩子和金、月两个人稍稍鞠了
一躬说,「对不起,听到了这些事情的你们真的没办法再走出去,所以对不起,
拜托你们和我成为一体吧,至于土屋你,我想邀请你做……」
「不,我是仪式的一部分,也是最关键的那一部分,所以我也会为你尽我的
职责到最后。」土屋平静地说,「那么,就请再次化身成酒吞童子,把你面前的
我们一个一个都打败杀掉再吞下去,就像之前你做的一样,健太哥哥也好,贵子
啊织诗啊乃亚啊茧啊还有春原、早乙女、西川、五十岚她们也好,甚至包括在座
的这些人,今次的事件以及你的父亲也好,不过都只是你的磨刀石而已……」
「很抱歉,土屋小姐,并不是这样的。」一个轻轻的,有些怯懦的声音有些
突兀响起来,把土屋的话打断了。
那声音是彩子发出的。
102.人间玩具(活人玩具番号AZRD-064)
【Day 6(金),23:30】
「很好。」土屋抬起眼睛,透过镜片盯着彩子的脸,声音里甚至带了一点赞
许,「看来炎谷和冈本的眼光没错,到现在也还没有放弃战斗,五十岚你不愧是
和春原有些类似的女人呢。果然,像你们这样有着强烈性欲的女人,无论外表是
什么样子,都是有着强大内心能量的,而这,也正是这次实验,或者说仪式需要
的东西。所以,我给你个机会把话说完。」
「彩子不知道其余的那些人是什么情况,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强迫或者威胁,
至少彩子曾经听大人说渡边警官是被社长和荒木先生他们用了一些手段才变成痴
女,彩子猜大概很强力的媚药或者什么吧,所以她才会自愿走进蒸笼的,但是彩
子对于这些人并没有发言权。但是彩子有所了解的是,茧前辈是在肉体无法死去
的为了不让荒木先生达成那种把她当作母犬饲育的愿望选择接受脑白质切除术让
自己的精神死去,千寻前辈是为了杏奈才在社长他们不停的各种虐待下面坚持着
活下去,最后再为了达成杏奈没有达成的愿望才选择死去;至于佑香姐,冈本导
演也好荒木先生也好,其实都是被击倒的,而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能够杀死她;
更不要说杏奈姐了,彩子看过了她最期的录影,所以彩子知道,不但是金田先生
被震慑得当场去世了,而且在杏奈姐切腹到被做成肉达摩的整个过程里,所有旁
观的人,无一不在恐惧,而唯一没有恐惧甚至保持笑容的,只有杏奈姐自己而已。
因此,土屋小姐,很抱歉,彩子认为您并没有资格这么说她们是日大人的磨刀石
之类的话,相反,彩子认为她们是战士,根本没有被打倒的战士,她们每一个都
是。」
彩子缓慢而坚决地说着,用跪姿坐直了身体,双手礼貌地交叠放在身体前面。
虽然她此刻是赤身裸体的,但神态举动却仿佛是一个穿着整齐和服的颇有教养的
女子。
土屋没说话,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而日先生却侧过头盯着彩子看,胸前又
开始隐隐泛起青色的复杂纹路。
「土屋小姐或许认为我们这些人都是性命很贱的女人吧,哪怕是如杏奈姐那
般引起轰动红极一时的AV女优,也不过是个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干的淫贱女人,类
似风俗娘之类的存在,或者善意一点说,她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因此没资格谈
什么战士之类的吧,」彩子的胸脯起伏着说,「其实也没错,她们都是普普通通
的人而已,只不过,是来自身外的这些,虐待也好迫害也好压力也好,才把她们
变成死斗到底的战士的。如果,如果她们能感受到温柔的话,可能她们就都会变
得柔软,回归到普通的女人的状态,就像杏奈在和千寻一起的时候,在她们去热
海‘接吻旅行’时候,彩子觉得那个时候的杏奈应该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而佑
香姐,彩子亲眼看到过她和那些彩子可以叫他们叔叔或者爷爷的流浪汉拍摄AV的
场面,看到过她给他们煮饭,和他们聊天,甚至在告别时虽然已经把自己绑成龟
甲缚准备去接受成为狂宴上玩具的试炼,却还要在外面套上正式的衣服,用邻家
女孩的样子和他们告别,含着眼泪笑着告诉他们自己会努力生活下去,也希望他
们都努力生活下去……哪怕是日大人和杏奈姐在大阪府会面的那一次给她的支持
也好,或者是冈本导演在和佑香姐最后一次造爱的时候展现出的那一点点温柔也
好,其实都有可能让她们回归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的状态,可惜……那些温柔
到最后都变成恶意了,而她们为了保护自己该保护的人或者食物,只能被迫一直
战斗到底。」
「果然连五十岚你也是这样认为,孝次,你看,这就是人类啊。」土屋发出
了一声叹息,转头看向身边脸色阴晴不定的日先生,「再愚笨的,也可以学习,
再不堪的,也可以教化,同样,即便再卑贱,即便再软弱,经过有效的塑造,也
能激发出内在的能量,变成无坚不摧的战士。何况是孝次你这样的天之骄子,在
我们的协助下,你一定可以成为足以承担大任的完人,而后,你就可以进一步去
推动,对国民进行教化、训练和磨砺,这样的话……」
「傲慢(ごうまん)。」五十岚彩子又吐出了几个音节,她的声音柔柔弱弱
的,仿佛石缝里面钻出的一株小草,但是这个词却让土屋的话停下来了。
「对不起,土屋小姐,您……太傲慢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该是这样的。如
果真的是像土屋小姐所说的话,做国民那种事情的人,岂不是要成为神明了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轨迹和生活,这是不该被这样干涉的。」彩子皮肤泛起
了一层粉红色,她似乎很害怕,但终究是把这些话完整了。
「真可笑,五十岚你是不是漫画看多了?你刚刚说春原和西川她们都在战斗,
那么,这种嘴炮的说法就是属于你的战斗方式吗?」土屋的语气很轻蔑,有点高
傲地扬起了下巴。
「不,不是的。」彩子似乎消耗了很大的体力,喘息着把头埋低了,「彩子
很快就要死去了,所以说出了这些不礼貌的话,但是着都是彩子本心所想的,彩
子不想带着这些死去,所以,请土屋小姐和各位原谅彩子的失礼。但是,属于彩
子的战斗和坚持不是这样的。」
「说说吧,这应该是你最后可以说的几句话了。不过,如果你的战斗是在最
后试图反扑的话,月曜的刀会第一时间解决你。」土屋说着,眯起眼睛看着主位
上似乎经历了不小折磨的日先生,把眼神停留在他裸露的胸膛上那些青色的古怪
线条上,「允许她说话,主要是因为人家有点好奇,毕竟过一会人家自己也要死
了。而且,孝次你也想要知道的,是不是?」
「是的,五十岚,请说吧。」日先生喘着粗气点了点头,「这个答案对我来
说也很重要。」
「彩子和杏奈或者佑香姐她们都不一样,彩子没有爱着或者眷顾的人,也没
有想要复仇之类的念头,彩子想要达成的那些小小愿望有些已经达成了,另一些
则遗书或者别的方式留在了身后,所以现在,彩子需要保护或者坚守的是彩子作
为一个小小女优的信义以及对于自己选择要承担的责任,哪怕是再有恶意的合同
也好,哪怕是有权取走彩子性命的执事大人是被土屋小姐你催眠了,表达的都是
土屋小姐你的意思也好,既然彩子自己签署了,就会坚持着走到底,被杀死在这
里,任由你们处理或者吃掉尸体。这就是属于彩子的……」
她的话没说完,土屋就已经放肆地大笑起来:「说了这么多,五十岚你所谓
战斗的方式就是在这里心甘情愿等着被金曜杀死吗?真可笑,你这女人倒是真会
为自己的服从找借口。该怎么评论你呢?乖巧?识时务?或者某种程度的顽固?」
土屋说,「无论如何,孝次你看,五十岚这种心甘情愿的表态都已经可以满足仪
式的要求了,所以……」
她没再说下去,日先生则轻轻吐了一口气,他胸前的那些青色线条用肉眼可
见的速度淡去了。
「那么,ゆめこ,请开始吧,现在就杀死五十岚。」他朝着金女士点了点头,
甚至微微欠了欠身,「之后,我会请月曜客人干脆地了结你。我会替你照顾好我
们的孩子的,他会作为你的遗产继承人,这样,如你所说,你的生命也就经由这
些金钱传承下去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
他说了很多,但是金女士却只是直挺挺地呆坐在那里,对他的话语不做任何反应。
她墨黑的头发此刻没有像从前那样挡住她的脸,让她的两只眼睛都露了出来。
其中一只眼眶是空着的,眼皮因为没有支撑软塌塌地垂下来,显得空洞而干瘪,
而她那另一只完好的,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则呆呆定着,仿佛这只眼也是假的一样。
其实不只是眼睛,如果不是她挂着华丽金饰的胸还在上下起伏,她的整个人
甚至都可以说是一具只是少了一只眼睛的精致人偶了。
「金曜,回应召集人的话,然后按照他说的去做。」一旁的土屋平平淡淡地
说了一句。
「哈依。」金女士似乎一下子活过来了一样,顺从地回答了一声,然后开始
用刚才那种慵懒而平板地声音说,「我现在就会按照约定终结五十岚的性命,以
便日你可以在她死后食用她全部或者一部分的尸体。在那之后,我会在你面前被
月曜杀死,至于处刑的方式,任由你们安排就好。另外,对不起,关于我身后遗
产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完成,因为我为你生下的孩子现在已经不具备继承遗产的
资格。在今天晚上狂宴的早些时候,这孩子已经被我亲手杀死而后煮成蛇羹喝掉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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