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舟侧畔】(203-208)
第两百零三章 蕙质兰心彭家后宅。
栾秋水与女儿潭烟并肩而卧,悄悄说着体己话。
母女二人平常甚少如此交颈而卧,只有与彭怜欢娱过后,才有机会这般躺卧
一处,便如洛潭烟幼时一般。
其实栾秋水多年生病,两女长大成人,她很少有机会这般与女儿亲近,如今
阴差阳错同侍一夫,倒是比从前还要更加母女连心。
栾秋水轻轻叹气,幽幽说道:「为娘如今偶尔思之,有时也会胡思乱想,将
你荐与相公,到底是对是错……」
洛潭烟本已有些朦胧睡意,闻言自然清醒了些,好奇问道:「母亲何以如此
作想?」
栾秋水小声道:「今夜晚宴,那练娥眉自不必说,那岑夜月与冷香闻,看样
子也要接进府来的,这么一来,这府里姐妹,岂不就十余口了?」
洛潭烟笑道:「大概便要十五房小妾了罢?」
栾秋水听女儿似乎并不如何急切,不由情急说道:「如此一来,岂不真与王
侯无异?难道真要弄个三宫六院才成?」
洛潭烟掩嘴轻笑,「人家本来就是帝王血脉,这才十五房妾室,又算得甚么?」
栾秋水一愣,「吾儿竟是毫不在意此事么?」
洛潭烟苦笑说道:「在意又能如何?不在意又能如何?」
栾秋水自责说道:「都怪为娘一时色欲熏心,只当相公绝世罕见,又有心与
他长相厮守,如此才将烟儿拉了下水,才有如今局面……」
洛潭烟抱住母亲,贴脸在栾秋水面庞上娇声笑道:「娘亲多虑了!彭郎这般
俊俏出众,单论学识才华已是世间少有,如今出仕为官,小小年纪便要出任一方
父母,未来前程只怕不可限量!尤其他还是秦王遗珠,身负皇家血脉,更有玄功
在身,可令世间女子起死回生、白骨长肉,如此得天独厚、钟灵毓秀,如今才十
六房妻妾,母亲觉得多了,女儿还觉得少呢!」
栾秋水被女儿说得一愣,连忙问道:「烟儿之意,难道他外面还有?」
洛潭烟笑道:「有或没有,女儿也说不准,只说今日所见,那练娥眉在府里
呆了多久,一直都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只是不知为何,这半月余下来,两人
眉来眼去,明显已经做成好事……」
「那岑夜月更不必言,相公未走时两人便已成了好事,娘您也知道这事……」
洛潭烟侧身躺下,看着床顶朦胧图案,其上雕梁画栋,夜色中仍显厚重精美,
「他在外为官,本就惹人瞩目,再加之于男女之事从不在意,兴之所至便拈花惹
草,到如今,才只多了三房妾室,女儿实在是觉得算少了……」
栾秋水闻言不由叹息,「倒是委屈吾儿了……」
洛潭烟摇头笑道:「母亲却是错了,女儿从未因此觉得委屈。莫说大丈夫三
妻四妾稀松平常,只说相公他如此风流,却从不朝三暮四,每次回来探亲,不是
忙得整夜都不得闲,总要将姐妹们都照顾到了,才肯歇上一歇?他与岑夜月母女
有恩,便不收纳她们入府,她们又能有何怨言?」
「当日纳妾,官府有名有份的,不过凝香、冰澜、泉灵三女,其余如今算来
都是姬妾,娘亲也在其中,本就不明不白,将来相公真个封侯拜相获赏诰命,娘
亲等人俱都是无缘于此的……」
洛潭烟娓娓而谈,与母亲述说心事:「女儿明媒正娶嫁入彭家,此事天地为
证、日月为凭,堂堂正正、不可更易,便是他纳多少姬妾,女儿这正妻身份,却
是板上钉钉,更改不得……」
「您曾说让我小心大权旁落,如今看来,咱们这些姐妹,倒是大可不必关起
门来争宠夺爱,」洛潭烟探手抱住母亲纤腰,心中暗自赞叹,母亲如是年纪有孕
在身,腰肢竟不比自己丰腴多少,「咱们须得联起手来,防着墙外之敌才是!」
栾秋水被女儿摸到要害,心中有些异样,忽然想到一事,好奇问道:「吾儿
放权于那应白雪,大概便是由此而来?」
洛潭烟笑道:「雪儿天生的劳碌命,心地也不坏,家中诸事交予她,女儿也
能放心;再者她心思灵透,诸事从不善做主张,家中之事无论大小全都报于我知,
处事谨小慎微之处,女儿亦是比之不及……」
栾秋水点点头道:「她确实不是一般女子,为娘倒是早领教过了。」
「更有一样,母亲或许不觉如何……」洛潭烟得意一笑,小声说道:「相公
十余房妻妾,最喜母亲婉转娇羞,最爱女儿与姐姐花容月貌,最喜柳芙蓉、练倾
城天生淫媚,最爱泉灵痴情、凝香冷艳、冰澜跳脱,最喜婆母率真、池莲内媚、
生莲多才,咱们各擅胜场,但说到相公最爱最疼最知心,只怕除了应白雪再无旁
人!」
栾秋水眉头轻皱,刚想反驳女儿,却又觉得事实确是如此。
应白雪自幼习武,本来粗鄙无文,论及诗书才华,只怕比不得家中诸女,便
连几房里的丫鬟只怕也略有不及,但她嫁予陈泉灵父亲这般鸿儒,自然耳濡目染、
近朱者赤,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见识眼界亦是不凡,人情世故更是无比练达,众
女中只有柳芙蓉能与她不分高下,余者多少有些不如。
尤其应白雪病入膏肓,与彭怜阴差阳错好在一处,而后绝境重生、再世为人,
一颗芳心便全都系到彭怜身上,朝思暮想、寤寐思服,彭怜若有不测,只怕她第
一个横刀就刎追随而去,此中深情,便连众女都感受得到。
在彭怜心中,应白雪乃是众位妻妾中第一个收用的,便是全都算上,也只排
在玄真明华翠竹之后,更有当日玄真托付之言,地位超然独特,更是与众不同。
洛潭烟笑笑又道:「正因其爱深沉,姐妹中唯有应白雪敢于相公面前拈酸呷
醋,管着他不让他去外面拈花惹草,女儿身为正妻,这话有时都难以出口,毕竟
每次夜里被相公疼爱都是欲仙欲死,不是相公留情,咱们母女哪个不要被他生生
肏死?」
栾秋水面色娇羞,轻「啐」一口嗔道:「说话没遮没拦,还当自己是个未出
阁的大姑娘么?」
洛潭烟一本正色说道:「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栾秋水被女儿提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妹妹失言了,还请姐姐莫怪!」
洛潭烟伸出手拍拍母亲软嫩面颊,继续一本正经说道:「这才乖!好妹妹,
天色不早了,快些睡吧!」
栾秋水白了眼女儿,无奈说道:「好的,姐姐!」
洛潭烟终于忍不住笑,勾住母亲手臂,靠在栾秋水肩头,闭眼朦胧睡去。
栾秋水睡意袭来,却仍是忍不住胡思乱想,那坏蛋此时不知在何处与人交欢,
不知是否会想着自己……
她这边胡思乱想,明月清辉之下,彭怜却正与应白雪卿卿我我、耳鬓厮磨。
一晌贪欢,彭怜降服洛行云,与应白雪搂抱说话,听应白雪说起大兴土木之
事,不由有些好奇。
却听应白雪解释说道:「以奴心思,后园占地广大,便是多盖几进屋舍亦无
不可,只是若依旧如此方正布局,怕是荒废了偌大地方……」
「若是去繁就简,便多盖些屋舍,左右姐妹们再来十五六个也能住下,」应
白雪定睛看着丈夫,言外之意极是明显,「若要有些情趣景致,那便干脆徐徐图
之,将这后园子做成一座花园,其中点缀五七八座绣楼,每座楼里分个一二三间,
将相公收进府里这些母女婆媳一道安置,如此岂不更好?」
彭怜有些讪讪,面对应白雪他终究有些拉不下脸,毕竟两人相处时日最长,
应白雪也从不避忌告诉丈夫她在吃醋,长久下来,彭怜便最怕惹妇人不快,今日
见她以征求园林建设意见为名兴师问罪,明明有心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那便依雪儿所言,多花些银钱倒是无妨,为夫这次抄了高家密库,
实得的黄金万两,怎么都够用了……」
彭怜如此心虚极是罕见,姑嫂二人却是见得多了,别人不知其中究竟,两女
却一清二楚。
彭怜自幼无父,便受恩师玄真教诲管教,每每行差踏错,都是玄真与他略施
惩戒,只是如今玄真不再,彭怜少年心性,自然便为所欲为。
应白雪行事酷肖玄真,床上对彭怜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床下也从不半分违逆,
只是真若彭怜偶有出格举动,应白雪便用尽手段,或生闷气,或曲意呵哄,总要
让彭怜自觉羞愧改正错误才肯罢休,一来二去,便渐渐有了些许不同。
如今彭宅之中,洛潭烟正妻大妇,尊贵自不必言;岳溪菱终究是彭怜生母,
虽名分不彰,却终究无法更易;两女之外,便是应白雪一枝独秀,她得彭怜宠爱
有目共睹,又受洛潭烟器重,知根底的更加知道,当日玄真临别,更是将彭怜托
付应白雪。
正是由此而来,应白雪身份超然,不是家中主母,却也不差分毫,她此时与
彭怜所言,便是彭家天大的事,在外人看来,已有越俎代庖之意。
「以奴的意思,这宅院规模终究有限,不如相公早日定夺下来,到底兴建多
少栋绣楼、多少间宅院,奴心里也好有个计较才是……」应白雪娇媚婉转,哪有
逼宫问罪的样子,「如今这四座院子,姐妹们挤着住倒也够了,只是若不给潭烟
姐姐和婆母单独院子的话……」
她掐指一算,「那边前院住着十一二位姐妹,倾城姐姐房里娥眉、雨荷两个
女儿,可要单独安排住处?她们如今住在倾城房里,加上芙蓉房里的岑夜月母女
还有那位女尼,可是挤得不能再挤了……」
「这么一来,后院便要多建几座绣楼,相公不妨交下底来,奴也好有备无患,
免得到时相公将人接进府来,奴却无处安置,一番辛苦忙碌,可别落了个里外不
是人!」
彭怜神情变幻,半晌才无奈说道:「便按从前计议,我娘、凝香与芙蓉儿同
住一间院子,潭烟与水儿云儿一间院子,池莲母女一栋绣楼,你们娘俩一栋绣楼,
倾城娘仨一栋绣楼,岑夜月母女一栋绣楼,为夫与你保证,今后绝不再收女子入
府为妾如何?」
应白雪撇嘴笑道:「相公却是委屈了奴家,您是奴的天奴的地,奴怎么管得
了相公收不收妾室?只是如今家里虽地方不小,能住的实在不多,若是不量入为
出,怕是到时新姐妹来了捉襟见肘呢!」
彭怜无奈说道:「雪儿到底要为夫如何,干脆直言好了!」
应白雪见他欲恼,也知不可做得过火,便凑上去亲吻一口彭怜面颊,娇滴滴
嗔道:「奴倒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盼着相公将来出去,若再遇上绝色女子,真
个许诺之前,想想家中一众姐妹……」
「相公纵然如何天赋异禀,终究只有一人,每次回来,便要这般连夜来回奔
波,有时忙到天明都未必睡下,奴看着心里疼的慌……」
妇人言辞恳切,神情泫然欲泣,「如今府里不过十余房姐妹,外面有芙蓉儿
与那白玉箫两个,相公便已如此忙碌,若是再添十余房回来,这府中哪里还有宁
日?相公每日在外,奴在家中忙前忙后,姐妹们各个聪慧,终究各有不同,如今
便已经泾渭分明,非是必要便不往来,真若纳得多了,这家里便与那深宫何异?」
彭怜本来心中着恼,眼见妇人情深意切,所言也极是有理,不由呼了口气,
熄了心头怒火,叹气说道:「为夫也是情非得已,不说别的,娥眉与我相识日久,
那日忽然触景生情好在一起,此事来的猝不及防……」
「那岑夜月孤苦无依,偏又花容月貌,当日在溪槐日夜相处,便对我动了深
情,若非如此,为夫岂会趁人之危?至于她那女儿冷香闻,如今病入膏肓,若是
我不出手,只怕不知何时便要香消玉殒!」
「至于雨荷更是如此,她在高家受尽委屈,更是为我献计出力付出许多,为
夫不将她接回府来,岂不忘恩负义,只怕雪儿也要不耻吧?」
应白雪无奈点头,随即问道:「那除此之外,相公还有别的艳遇么?」
看妇人满心期待,彭怜想起樊丽锦床笫风情,忽然脸色一红,嗫嚅说道:
「倒是……倒是还有一个,只是……只是这个……」
应白雪瞬间捕捉到丈夫神情变化,便郑重说道:「此女定然也是孤苦无依、
受人欺凌,相公急公好义,定也不是好色贪淫。」
彭怜脸红挠头,终于厚着脸皮说道:「此事倒是……倒是……倒是为夫一时……
一时冲动……」
应白雪正色摇头,转头看向女儿儿媳,「奴自是不信,你们两个可信么?」
洛行云一本正经摇头:「媳妇觉得公公这般方正之人,断然不会做那好色冲
动之事。」
陈泉灵忍不住笑,干脆转过头去,不蹚这趟浑水。
彭怜无奈说了与樊氏相识相交经过,最后方道:「她夫妇伉俪情深,若非机
缘巧合,为夫实不该与她成奸,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倒是……」
应白雪点了点头,沉吟半晌才道:「若是果如相公所言,这樊氏倒是个聪慧
女子,他们夫妇貌合神离倒也罢了,终究那吕县令不死,相公也无法强抢人妻……」
「只是那位媚色女尼,不知相公打算如何安置?」
彭怜一愣,随即笑道:「僧道殊途,为夫可没想过打她的主意,只是安排在
府里,慢慢探查她的身份,将来临机应变就是。」
应白雪又点了点头,「相公不妨再回忆回忆,是否还有其他姐妹流落在外,
如今一起与奴说了,奴建筑屋舍时,也好通盘考虑,免得有所遗漏……」
彭怜不住挠头,最后说道:「倾城还有三个女儿,昔年与我在云谷有旧,此
事灵儿也是知晓的,兴建绣楼时,不妨给她们三个也留一处住处,将来她们回来
探视倾城,也好有个住所。」
应白雪微翻白眼,点了点头算是认可此事。
「另外还有一桩,为夫认得今科解元严济,他当日临别之际,托付我照顾一
位红颜知己,此女如何我还未曾见过,若是方便,雪儿不妨也将她考虑进来。」
应白雪笑着点头,她对此倒是放心,毕竟此女是彭怜友人女伴,彭怜再如何
贪花好色,也不会夺友人所爱。
「相公这个倒是可以放心,奴将后院好好修建,这客舍自然是不缺的,到时
与那女尼一间,再与那故人女伴一间却也不难……」应白雪抱紧彭怜脖颈,娇滴
滴小声说道:「奴从前还怕相公沉湎女色、温柔乡里失了男子气概,如今听相公
竟已结交了朋友,心中不知为何极是快活!」
彭怜笑道:「雪儿为何有此担忧?为夫不与人交往,不过是眼光高些,却不
是性格孤僻,不善言谈。」
应白雪一吐香舌,调皮犹如少女,点头笑道:「倒是奴想差了,相公人中龙
凤,看不上凡夫俗子倒也平常,只是相公如今人在官场,迎来送往、客套委蛇在
所难免,其中分寸,却要小心拿捏才是。」
她轻声叹气,「只是姐妹之中,除了芙蓉儿略微懂些官场规矩,奴等俱都一
无所知,便是云儿母亲,看着也是一知半解……」
彭怜点了点头,叹气说道:「樊氏倒是颇有才具,只是不能追随于我,实在
可惜;潭烟文才绝顶,治世必是能臣,却不善于官场倾轧……」
「好在相公官职不大,只是做个县令,姐妹们帮着参详,总也不会比那姓吕
的还差就是……」
应白雪安慰丈夫,却听彭怜默然半晌,正要问他为何如此,却听彭怜期期艾
艾说道:「好雪儿,为夫倒有一桩事情求你,便不新纳十余房妾室,这府中多盖
几座绣楼,咱们有备无患如何?」
第两百零四章 心中块垒
彭宅后院,许冰澜房中。
陆生莲打个哈欠,收了手中画笔,看着眼前一副写意山水,叹了口气说道:
「如今作画,再难有那番神韵了。」
许冰澜一旁笑道:「心有离乱之愁,下笔才悲愤有力,嫂嫂如今心里甜如蜜
糖,哪里还能有从前沧桑之感?」
她指着画上两只黄鹂笑道:「这鸟儿都成双成对,这绿竹都相向而生,一江
春水向东流去,相思之意已是跃然纸上,当年的陆大家,如今啊,变成了小女人
喽!」
陆生莲撇嘴一笑,娇嗔说道:「陆什么大家!如今嫂嫂丑似无盐,不被相公
嫌弃已经算好了,哪里还有什么相思意?」
岳池莲一旁闲坐,闻言轻声说道:「时辰可是不早了,这孩子怎么还不过来?」
许冰澜回头看了眼母亲,却见美妇一身艳色华服穿得千娇百媚,神情虽是淡
然,眼神却满是期待。
「娘,女儿始终有一事不明,」许冰澜回头看看嫂嫂陆生莲,沉吟半晌才道:
「当年您与兄长,到底是否真个确有其事?」
昔日岳池莲自承曾与爱子有所暧昧,只是未成好事,她因此宠溺儿子,致有
后来之祸,于是自怨自艾,若非彭怜出现,怕是早就积郁成疾了。
岳池莲不想女儿竟问起此事,愣怔良久,方才叹气说道:「看看溪菱与相公
这般,便知为娘当日境况如何相似,吾儿心中明知如此,何必还要问呢?」
「女儿只是好奇,」许冰澜看了眼陆生莲,笑着说道:「虽说如今咱们都是
表弟的妾室,这些往事俱已随风消散,但此事女儿心中终究有些块垒难消,母亲
不妨说说,与女儿和嫂嫂解惑一二。」
岳池莲见陆生莲也满脸期待看着自己,只得无奈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为
娘且为你们慢慢道来……」
原来当年岳池莲丈夫好酒贪杯,总是饮得酩酊大醉而归,岳池莲携一双儿女
相依为命,只觉余生都寄托在爱子身上,一来二去,便有了别样心思。
也是那许鲲鹏渐渐长大,多了许多男子气概,偏偏家中豪富,与身边丫鬟不
清不楚,早早便知悉了男女之事。
岳池莲生于官宦之家,虽说文墨才华不如弟弟妹妹,终究也是读过书的,心
中虽然朦胧有意,却不会主动求欢,只是与爱子偶尔亲近,倒也与寻常母子无异。
只是她容颜秀美,不是寻常脂粉可比,那许鲲鹏玩腻了身边丫鬟,自然便觉
得母亲别有韵味,几次言语试探,却见母亲要么假装糊涂,要么面色绯红,竟是
毫不着恼,一来二去之下,便知母亲心意非是毫无机会。
只是岳池莲终究耳濡目染知道不少三纲五常禁忌,母子淫乱可是天大罪过,
哪里肯轻易屈从儿子成了好事?一来二去,许鲲鹏年岁渐长,于母亲处寸步难进,
干脆出去眠花宿柳,直到娶了陆生莲,仍是一切如旧。
父子两个,一个贪杯无事,一个好色妄为,岳池莲懊悔至极,却又拉不下脸
来讨好儿子,后来丈夫酒醉坠车而死,她几次三番暗示儿子,却不成想许鲲鹏试
过风月场中女子风情,对美貌艳母虽也动心,却已不如从前那般趋之若鹜。
等后来岳池莲将儿子迷倒绑了,带着家产离了许家投奔兄长,许鲲鹏见了柳
芙蓉风情,不自觉将心中对母亲那份逆伦之爱迁移过来,才有了后来一场大祸。
岳池莲略略说完,最后才道:「为娘当日若能谨守本分相夫教子,你那苦命
的哥哥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相公他洪福齐天,溪菱虽也如为娘一般荒唐,终究
还有玄真仙师一旁严厉管教,若非如此,只怕也会与你那兄长一般,落个凄惨结
局……」
许冰澜点了点头,叹气说道:「难怪母亲当日对相公那般主动,听相公所言,
只是与母亲握手时多挠了两下掌心,母亲当夜便委身相公了……」
「鹏儿一死,为娘便心如死灰,只觉已是生无可恋,当日遇见怜儿,为娘便
仿佛重获新生一般,只想将在你哥哥身上一切遗憾,都在他身上弥补过来……」
她叹气一笑,轻声说道:「也不知为何,为娘教子无方,溪菱也是过于宠溺,
我们姐妹这般骄纵儿子,却不知从何而来……」
陆生莲一旁听得入神,身为儿媳,她早就觉察丈夫婆婆有些不对,只是却从
来未曾想过,母子间竟有这份私情,如今谜底揭晓,心中块垒全消,闻言笑道:
「其中原因倒也不难猜度……」
见母女两个看了过来,陆生莲笑着说道:「相公自幼无父,溪菱姨母心中有
愧,自然百般骄纵;至于母亲……」
她叫得习惯,私下里相处时,仍叫岳池莲「母亲」。
「母亲夫妻不睦,将他视作余生依靠,自然百般依恋,公公疏于管教,您又
不忍责罚,一来二去,自然宠溺成性,后来诸事,自然不问可知。」
陆生莲言语并不客气,如今她与岳池莲姐妹相称,不是彭怜喜欢婆媳并蒂,
她与岳池莲只怕早无往来。
彭宅后院各成体系,她不得不与姑婆抱团取暖,虽说彭怜爱她容颜秀美、才
情无双,终究自己一人孤掌难鸣、独木难支。
岳池莲被儿媳说的面色红热,却知事实如此难以辩驳,无可奈何之下,只是
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俱往矣,如今娘与你们姑嫂都怀着相公孩子,只盼生下
一儿半女,安心做个彭家小妾便是,这些旧事,以后倒是不必再提了……」
许冰澜性格跳脱,却非懵懂无知之辈,她心思灵透、秀外慧中,此时见母亲
嫂嫂如此,也是心中感慨,暗想自己从前也是想着嫁入高门大户做个当家主母,
每日相夫教子过完此生,何曾想过嫁予彭怜做妾?
眼前彭家豪奢富贵自不必言,与彭怜床笫之欢让她流连忘返,爱郎身负玄功
能令女子容颜不老更是让她视若珍宝,尤其她是彭怜在官家备案的小妾,将来丈
夫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她一份诰命……
母女三个一时默然,俱都想着自己心事,忽而房门开启,一道身影闪过,床
上却多了两人。
彭怜赤身裸体立在当地,岳凝香衣衫不整从锦被中显露出来,岳池莲看得一
愣,随即温柔笑道:「怎么这般折腾香儿?相公这般赤身裸体,看再着了风寒!
快上床躺着,奴给你们盖上被子暖和暖和!」
彭怜一把扯过美妇,将她樱唇含在嘴里含吮几口,这才笑道:「春宵苦短,
你们娘几个都上床躺好,为夫要与你们好生乐上一乐!」
岳池莲轻抬手臂解去身上衣衫,动作轻柔缓慢,举手投足间满是熟媚风情。
许冰澜却动作极快,三两下脱得只剩亵衣钻进被子,躺在岳凝香身边,与她
相视一笑。
岳凝香只着中衣,此时也是扣子散开,露出里面粉嫩春光。
陆生莲迟疑着挪到彭怜身边,有些羞窘说道:「好相公,奴……奴不脱衣服
了可好?」
彭怜知她心思,一把揽过妇人,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不是与你说了,
孕中发福不算什么,为夫最喜欢这般丰腴女子,你不过略略圆润了些,若是还这
般妄自菲薄,小心为夫打你屁股!」
陆生莲娇羞一笑,随即深情看了丈夫一眼,终于伸手解去身上衣衫,赤裸身
子迎向彭怜目光。
眼前妇人双乳比之从前更加硕大,隐然已有下垂之意,小腹高高隆起,浑然
不似怀胎三月女子,除却肌肤依旧白腻一如从前,身形已是大不相同。
彭怜目光火热,将陆生莲抱进怀里笑道:「莲儿如今比从前身子沉了不少,
却更是丰腴软腻,别有一番情趣,且去你娘身边躺着,等为夫疼过你娘便来疼你!」
陆生莲见丈夫眼中并无嫌恶之色,终于放下心来躺卧婆母身边,等着彭怜宠
幸。
彭怜撩起岳池莲修长玉腿笑着说道:「姨母这般年纪,倒是毫不显怀,平日
里也在节制饮食么?」
岳池莲一手微曲遮住檀口,娇媚说道:「好孩子……奴整日无所事事,自然
不敢多吃……」
彭怜抬手握住妇人一只硕乳,只觉指间滑腻充盈难以尽数握住,心中暗暗比
较,岳池莲美乳硕大不逊母亲,只是更加绵软,这般躺着便如两摊软肉一般洒向
两侧,不似母亲那般结实浑圆,却别有一番淫媚。
尤其妇人这般年纪,腰肢纤细一如少女一般,身在孕中却仍是如旧,单靠自
律殊难做到,岳家女子天赋异禀,倒是其中主要根由。
彭怜挺动阳根纵身而入姨母花径,虽不敢过分挞伐,却也大肆抽插,纵情之
至。
眼前四女环肥燕瘦各擅胜场,却俱都小腹微隆怀着自己血脉,尤其岳凝香许
冰澜少女娇羞将头转向一旁,陆生莲秀目灼灼深情注视自己,岳池莲高低媚叫,
毫无长辈尊崇,眼前诸女风情各异,彭怜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更是快活至极。
岳池莲年纪不小,风情不如一众熟妇,清纯不如一众少女,淫媚风流不如应
白雪柳芙蓉,曲意逢迎更是不如练倾城栾秋水,除却容颜酷肖慈母岳溪菱、美貌
过人外,可以说是全无特殊之处。
只是她天性中有一份婉转娇柔、逆来顺受之意,总是仿佛一团软泥一般随人
拿捏,从来都是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当日她明知自家儿子被亲嫂害死,只是闷
在心里不哭不闹,连与柳芙蓉当面对质都不曾有过,软弱怯懦可见一斑。
若是换了岳溪菱是她,只怕早与柳芙蓉当面对质撕了柳芙蓉的嘴,哪里能隐
忍至今不清不楚?
她如今年届四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生命途多舛,从未自
己决定过什么,当年狠心决然绑了儿子投奔兄长,已是她此生所做最难决定,而
后遇见彭连,终于今生有靠,再无颠沛流离之感。
美妇双腿勾着外甥腰肢,口中欢声媚叫,从众女处学来的淫媚手段俱都使出,
全心全意讨好少年相公。
「好夫君……亲亲……爹爹……亲哥哥……肏死姨娘了……肏死娘了……好
儿子……轻些……莫顶着娘腹中你那弟弟妹妹……」
一旁岳凝香许冰澜也已情动,彼此十指紧扣,看着一旁丈夫与母亲姑母逆伦
情爱,不由腿间淫水霏霏,绞动不已。
相比栾秋水母女、应白雪母女,眼前众女风情无疑远逊,彼此配合也不默契,
只是身下便是姨母,左右不是表嫂便是表姐,这份禁忌之情弥补不少妇人风情,
彭怜全力施为,将众女宠幸一遍,这才将众女各自依依惜别送回房去。
长夜过半,他立在庭院之中看着天中圆月,想起应白雪所言,不由面露苦笑,
若非自己贪花好色,非要娶回来这十余房妻妾,又赴任溪槐聚少离多,哪有今日
这般麻烦景象?
他心中暗暗决定,若是真个出任溪槐县令,便将高家宅院买下,将众位妻妾
俱都搬去,好过这般两地相隔来回奔波。
彭怜飞身飘落练倾城门前,轻轻推门而入,却见床帏垂落,屋中灯火依稀,
众女却都已然睡了。
他暗自叹息,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挑开床帏,却见里面玉体横陈,练倾城居中
而卧,练娥眉雨荷两女偎在母亲怀里,此时睡得正香。
练倾城功力深厚,最先感知丈夫到来,她轻轻睁眼,对彭怜温柔一笑,美目
中透出无限深情。
练娥眉随即醒来,朦胧见是彭怜,不由又羞又喜,将头埋进母亲怀里,不敢
抬头去看。
练倾城轻轻拍拍雨荷脸蛋将她叫醒,妇人睁开朦胧睡眼,半晌才反应过来,
轻声说道:「爹爹来了?」
床帏厚重遮风避光,三人俱都身负武功目力不凡,唯独雨荷未曾习武,自然
有些看不清楚。
彭怜探手将她抱在怀里笑着说道:「好姐姐,正是你爹来了!」
雨荷妩媚一笑:「如此不伦不类!谁个是你姐姐!」
练倾城坐起身来,推着彭怜躺在自己先前卧处,自己趴到丈夫腿间含住阳根
舔弄,温柔笑道:「这是凝香的味道,还有生莲的味道,仍是这般浓郁呢!」
彭怜抱着雨荷,转过头来揽住练娥眉便要亲嘴。
练娥眉抬手遮住红唇,面红耳赤娇羞不肯,却听彭怜轻声喝道:「小淫妇!
乖乖过来与你爹亲个嘴儿!不然小心你的贱臀!」
练娥眉身躯一震,随即瘫软下来,乖乖凑过红唇献上香舌,主动含住情郎舌
尖吸裹不住,竟是忽然风情无限、淫媚至极。
当日密室欢愉,她被彭怜占了身子,日后回想起来,只如做梦一般,多日来
借宿母亲身边,整日里想着与彭怜初次见面,究竟该如何自处。
若是娇羞婉转,明明自己当日那般淫媚,处子之身便主动求欢,乳首被情郎
爹爹所刺肉洞历历在目,自己如何娇羞得起来?
若是主动逢迎,却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明明自己云英未嫁,堂堂圣教圣女
之尊,怎能如婊子妓女、淫娃荡妇一般主动求欢?
万般纠结矜持被彭怜一声叫破,练娥眉心中瞬间迷醉,明白自己终究不过就
是情郎爹爹面前一只淫贱母狗,主人一声令下,便要摇尾乞怜,主动承欢。
练倾城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是浑若不觉,只是来回舔弄丈夫阳根,将那硕大
阳龟深深含入,侍奉彭怜快意。
口舌一道,练倾城本就造诣颇深,泉灵天赋异禀,也是由她指点启发而来,
此时她全力施为,彭怜自然爽快得无以复加。
相比之下,练倾城一人风情之浓郁便强过池莲母女婆媳,加上一旁雨荷也是
风情万种,练娥眉欲拒还迎,那副又是圣洁又是淫贱的反差对比,更是让人欲罢
不能。
尤其母女三个俱都未曾受孕,自是毫无顾忌展露万种风情,练娥眉虽是初经
云雨,却也多年耳濡目染,与母亲妹妹争奇斗艳起来竟也毫不逊色,看得雨荷练
倾城俱都惊奇无比。
练倾城与丈夫小别相思,不待彭怜吩咐,便自己分开修长玉腿跨坐上来,玉
手扶着阳龟,缓缓送入腿间淫穴。
妇人身高腿长,此时双腿跪坐,秀美身躯一览无余,彭怜搂着两个年轻女子
肆意轻薄,看着练倾城妩媚面容,心神亦是激荡不已。
之前众女俱都怀有身孕,他虽也畅快,终究不能尽兴施为,身上美妇年近五
旬,又是天生媚骨练过媚功,众女便没有身孕,也不如练倾城耐肏,彭怜憋了半
夜的汹涌欲火,终于澎湃而出。
练倾城双手撑在丈夫胸前,娇躯不住扭动起伏,阴中仿佛无数只小手抓挠一
般,无穷蜜肉反复挤压搓揉彭怜阳龟,将他伺候得快美连连、轻叫不已。
「嘶……呼!还是倾城会夹,这几下弄得为夫好是爽利!」
雨荷含着情郎耳垂,呢喃说道:「母亲腰细臀宽,臀儿又翘又圆,双腿还这
般结实匀称,自然夹得有力些,不像女儿,整日坐着,屁股就是一摊烂肉……」
彭怜闻言转头对她一笑说道:「你爹就喜欢你这坨烂肉,肏起来放肆用力,
一点都不担心把你肏坏!」
雨荷转忧为喜,娇滴滴说道:「爹爹喜欢就好!」
练娥眉一旁听得面红耳赤,却也说道:「女儿……女儿要是也……也能像娘
亲这般会夹该多好……」
彭怜轻抚妇人香肩,「你娘年届五十,这份媚功却是数十年积累所来,娥眉
想要……呼……倾城你又调皮了!」
练倾城哪里顾得这些,此时已然濒临极限,阴中急剧收缩,竟将丈夫阳根紧
紧裹住无法动弹,她娇喘不已,身躯瑟瑟发抖,如是良久,方才松软下来。
「好相公……奴丢了一次……美死人了……」
练倾城瘫软趴在彭怜胸前,娇媚说起情话,「相公的宝贝深入进来,直接便
贯穿了奴的花房,在里面又翻又搅,弄得人心儿都碎了……」
彭怜假装无辜说道:「为夫可什么都没做,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么?」
第两百零五章 魔教圣女
练倾城房中,一室春光明媚。
彭怜将练倾城压在身下,大开大合抽送不住,练娥眉雨荷两女分卧母亲两侧,
趴着翘起丰臀供情郎把玩抠挖。
两女一人一个含着母亲乳头舔弄不休,口中闷声哼叫,也是自得其乐。
练倾城双手各自托举把玩两个女儿一团硕乳,口中媚叫不绝,更是乐在其中。
妇人身形高挑,两个女儿也不遑多让,三女纤秾有度体态匀称,此时并排而
卧,便是一幅极美春宫,彭怜身处其间,更觉淫心似火,直欲吞噬一切。
他兴发如狂,双手四指各抠住两女牝穴,戟指如勾,将雨荷娥眉二女牝户微
微吊起,内力催运之下抖动如风,绵绵不绝之下,两女闷声浪叫,所得快美竟是
不逊美母多少。
「好爹爹……亲爹爹……太快了……太快了……女儿受不住了……」
「达达……亲哥哥……亲达达……轻着些……女儿要被爹爹抠碎了……呜呜……
」
练倾城也是自顾不暇,她被两个女儿左右夹攻,又被彭怜大肆肏弄,心神迷
醉之下,哪里顾得两个女儿如何,她口中媚声叫着「爹爹」「达达」,与一双女
儿并无二致。
彭怜心中快活,一夜郁郁尽数如烟散去,眼前三女各具风情,人生得意正须
尽欢,诸多烦恼自然不再萦绕心头。
练倾城连丢三次,这会儿已然面色发白难以承欢,妇人美得死去活来,终于
出言央求道:「好相公……好哥哥……奴受不得了……求你怜惜!」
彭怜也不强求,一把扯出阳根贯入练娥眉蜜穴,继续狂抽猛插,毫不怜香惜
玉。
练娥眉正被他抠得神魂颠倒,忽然阴中一痛,只觉蜜穴骤然塞满,那份憋闷
畅快混杂之感瞬间填满身心。
她张口结舌,想要浪叫却发不出声,只觉天荒地老,不知多久才忽然茅塞顿
开,一声骚浪娇吟吐口而出。
「嗯……」一声娇吟出口,年轻妇人口中浪叫便如开闸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好哥哥……好爹爹……入死女儿了……太快了……女儿受不住……不行了……
又要飞了……唔……」
练倾城沉醉良久终于回过神来,将身边位置让与雨荷,自己起身走到彭怜身
后,挺着一双美乳在他背上磨蹭助兴,眼见爱女被丈夫肏得宛如雨中浮萍一般飘
摇浪荡,不由又是喜欢又是心疼说道:「坏相公……在姐妹们那里撒不开手脚,
将火气都撒给我们母女了……」
彭怜也不回头,猛烈撞击练娥眉翘臀,得意说道:「怎么,倾城不喜欢么?」
练倾城娇媚一笑,「奴如何暂且不说,相公看娥眉的样子,可有一丝一毫不
喜欢么?」
彭怜哈哈一笑,探身向前握住年轻妇人一双美乳把玩搓揉,「娥眉如此淫媚,
倒是像极了你这做娘的,当初给她起名,干脆叫『淫媚』多好!」
练娥眉情欲汹涌,哪里听得见情郎话语,练倾城撇嘴一笑,娇嗔说道:「净
会胡闹!奴领养娥眉时她便有了这名字,再说真叫『淫媚』,岂不是天下人都知
道她是个天生淫才儿了?」
母亲话语宛如暮鼓晨钟在耳边响起,练娥眉忽然觉得,真叫「练淫媚」似乎
也还不错,到时自己走在街上,谁都知道自己是个淫娃荡妇……
夫妻两个污言秽语故意调戏年轻妇人,练娥眉破瓜未久,本就受不住彭怜这
般大肆抽送,此时情郎羞辱也就罢了,便连至亲母亲也出言调戏,只觉心中无比
屈辱,娇躯却更加火热滚烫,敏感淫穴所得快美千百倍放大,极乐巅峰在眼前骤
然闪现。
「啊……」
年轻妇人猛然扬起臻首,修长脖颈极限弯曲,脖颈肌肤阵红阵白,僵硬良久
方才缓缓放松,双手却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摔在床榻之上,竟是一动不动。
「好相公,娥眉初尝云雨,还受不得这般激烈,相公快去疼疼雨荷吧!」
练倾城伏在彭怜耳边低语,劝他放过爱女,彭怜一把扯过妇人秀发,笑着骂
道:「她这做女儿的不中用,你这做娘亲的过来顶替如何?」
练倾城一愣,随即媚笑说道:「奴与女儿都被爹爹肏得服帖,奴这会儿可不
中用了,还求爹爹怜悯,放过奴与女儿两条母狗……」
妇人久在风月,知道爱女受虐癖好激发了彭怜淫虐之心,因此丈夫才这般粗
鲁,便就坡下驴祸水东引。
彭怜顺水推舟,一把扯过雨荷玉腿,一条架在肩上,一条握在手中,挺着挂
满白汁的阳根,轻轻贯入美妇淫穴。
雨荷仰躺榻上,看着彭怜便有些戒惧,眼见那粗壮阳根破开自己两瓣蜜唇猛
然灌入,一份骤然快美袭来,妇人娇吟一声,再睁眼时,已是满目春情。
她看了半天母亲与姐姐的活春宫,眼见彭怜兴发如狂,生怕自己从未习过武
功的身子承受不住,只是那粗壮阳物甫一入体,澎湃快意便即弥漫全身,仿佛骄
阳融雪,驱散一切畏惧担忧。
练倾城不再担心雨荷,爱女久在风尘,男欢女爱见得多了,彭怜如何凶猛,
终究不是奔着杀人而来,若非娥眉初经人道,她也不会如此担心。
妇人抱住女儿轻声抚慰,眼见彭怜精关松动一泄如注,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倒是便宜了雨荷,你爹这股精元,最是滋养女人身子,延年益寿毫不夸张,容
颜不老也是稀松平常。」
雨荷沉醉欲海,哪有余裕听母亲说话,倒是练娥眉蹙眉问道:「母亲容颜不
老真个便是由此而来么?那日女儿初次与爹爹云雨,只觉真元运转有异,当时与
爹爹说及,女儿修过教主所授一门秘法,是否此中另有关联?」
练倾城一愣,随即说道:「当日经过如何,吾儿可还记得?」
练娥眉轻轻摇头,赧然道:「女儿当时心神迷醉,又不知双修窍要,哪里知
道究竟……」
见她望向自己,彭怜笑着抽出阳根躺倒榻上,听任练倾城扯过女儿一起舔弄
服侍,这才笑着说起当日情形。
「娥眉体内幻象也是金玉之质,吸纳真元竟是奇快,除去真元不如恩师深厚,
其余竟是相差无几,便是比起倾城你来,也是不遑多让,这般奇效,要么是天生
丽质,要么便是秘法加持……」
练倾城吐出丈夫阳龟交予苏醒过来的女儿雨荷,不由好奇问道:「眉儿说起
教主授她一门心法,只怕便是于此有关……」
她转头看向练娥眉,却见爱女抬头轻声说道:「未得教主允许,女儿不敢随
意说出,不过云雨之际,爹爹以真元循迹而行,大概便能一窥全貌……」
练倾城神情一动,忽然笑道:「大概这便是圣教圣女必须保持贞洁之故,教
主疼你,笃定你能胜出承继宝座,这才将此不传之秘提早传授于你,如今看来,
倒是阴差阳错了……」
她又问彭怜说道:「相公今夜可还要去岑夜月房里?若是不去,便与娥眉双
修一次,奴一旁护法,咱们一通参详参详。」
彭怜轻轻摇头说道:「若是只为男欢女爱,今夜便到此为止,宿在你房里便
是,只是那冷姑娘在牢中受尽苦楚,此时已是油尽灯枯,若不早早治疗,只怕留
下祸根。」
练倾城不置可否,雨荷却抬头笑道:「爹爹好色便是好色,如此诸多借口,
没来由让人小看!」
彭怜老脸一红,神情尴尬说道:「好色也是有的,但也没那般急迫,真的是
要去救人……」
练倾城白了女儿一眼,转头偎进彭怜怀中,轻笑说道:「相公要去便趁早,
夜已深了,她们母女只怕早就睡了,到时惊了那冷丫头反为不美。」
彭怜点了点头,抱过妇人温存片刻,又与姐妹两个亲热一会儿,搂住练娥眉
捏捏年轻妇人鼻子笑道:「等得了空闲,少不得给你打一副纯金锁链,锁住你这
条母狗,省得你四处乱跑!」
练娥眉闻言又羞又喜,娇嗔说道:「坏爹爹……就喜欢欺负女儿……」
彭怜辞别母女三人,又到了原本留给柳芙蓉的房舍门外,他轻轻推门而入,
却见西屋亮着灯,案前一道倩丽妩媚身影端正跪着,仿佛入定一般。
那背影魅惑无双,此时暗夜相佐,更加充满神秘诱惑,彭怜不敢再看,蹑手
蹑脚进了东边卧房。
床榻上床帏挂起,上面躺着一位年轻女子,自然便是冷香闻。床榻对面罗汉
床上,侧身而卧一人,正是岑夜月和衣小睡。
彭怜不忍吵醒母女两个,取了一床锦被要给岑夜月盖上,他动作无比轻柔,
却还是将妇人惊的醒了过来。
「相……大人……」岑夜月险些口误,一惊之下连忙改口,俏脸已然晕红起
来。
「你既已从了我,叫一声『相公』又有什么?」彭怜过去抱住妇人搂在怀里
在她额头轻吻一口,小声问道:「此时还不解衣而睡,可是在等我么?」
岑夜月羞窘不已,却也微微点头,轻声说道:「相……相公饭前吩咐,让奴
晚上等你过来,奴不敢或忘,是以一直等着……」
妇人转头看了一眼床上女儿,眼中闪过慈祥神色,她低声与彭怜娓娓道来与
女儿重逢之后一番交谈,竟是绘声绘色,如在眼前。
原来用过晚饭,赏过华灯,彭怜与应白雪当众淫乐,看得冷香闻心潮澎湃,
由着母亲与丫鬟扶回住处,只觉心慌意乱、眼冒金星,喝了些清粥小睡了一会儿,
醒来后与岑夜月一坐一卧,说了不少体己话。
饭前母女深谈,冷香闻便已铁了心追随彭怜以身相许报答恩情,此时见他身
边一众莺莺燕燕已是艳福无边,想及自己之前在大牢中暗无天日这般受辱,反而
觉得自己不配起来。
岑夜月情知女儿身心受创太过,哪能仓促之间轻易恢复,冷香闻于那大堂之
上生死无常大悲大喜,如今体力精神均已透支大半,更是不该如此殚精竭虑思虑
过度。
妇人规劝女儿,彭怜惜玉怜香最是体贴,家中妻妾也俱都心地善良、颇识大
体,与那寻常大户人家迥然不同,自己母女不求名分,只求随在彭怜身边服侍左
右,只以奴仆自居,哪里在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
正所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岑夜月与女儿心意相通,只觉彭怜救命之
恩无以为报,唯有如此方能报答一二。
妇人内心深处却也明白,爱女蒙冤入狱,之前却已嫁过那高升,虽是行的小
妾之礼,终究名声上已经有了污点,哪里还有机会再嫁良人?
眼见彭怜年少有为、多金多才,年纪轻轻便已是一县教谕,未来前程只怕不
可限量,女儿如今清白之身仍在,真能追随彭怜,以女儿清白之躯、自己逢迎之
意,便能因此在彭家站稳脚跟,既报了恩情,又得了荣华富贵,岂不两全其美?
彭怜所纳妾室不乏风尘女子,自家女儿纵非大家闺秀也是小家碧玉,加上自
己一旁相佐,总能争得一席之地。
若说之前岑夜月委身相许,还存了色诱彭怜求他全力施为救出女儿之心,今
日她力劝女儿铁了心委身彭怜,便存了看好彭怜未来大好前程之意,尤其她亲身
试过彭怜床笫风流,如此世间极乐,以她过来人眼光所见,只怕是绝无仅有,女
儿有此机缘,岂可白白错过?
只是岑夜月复述与女儿详谈经过,这份心思自然不会宣之于口,彭怜听得不
住点头,最后才笑着说道:「月儿用心良苦,冷姑娘自然识得你这做娘的一番苦
心,我今次夤夜前来,倒不是为的贪淫好色,冷姑娘如今已近油尽灯枯之境,若
不早早治疗,只怕后患无穷……」
见岑夜月笑吟吟并不相信,彭怜无奈说起夜里来回奔波之事,掐指算来接连
跑了岳溪菱、洛潭烟、许冰澜、陈泉灵、练倾城五处地方,若在算上之前的白玉
箫,整个上元之夜,他都没有闲着。
岑夜月听得目瞪口呆,知道彭怜并非诳语,不由又是好笑又是疼惜说道:
「相公如此却是太过折腾,众位姐姐如今尚在孕中尚且如此,日后生产完毕,岂
不更加麻烦?」
彭怜轻轻叹息,「若是不外出任官,每日里耳鬓厮磨朝夕相处,倒也不至于
如此不堪,如今这般每次回来时日有限,总不好厚此薄彼……」
他心中暗自叹息,舅父家里还有一对婆媳未曾探过,今夜怕是来不及了,明
天还要去访严济托付之女,有生以来他头次觉得,自己竟对女色有了畏怯之心。
岑夜月待要说些什么,却听彭怜说道:「时辰不早,你且叫醒冷姑娘,待我
为她施治。」
妇人如今对他言听计从,果然轻轻叫醒女儿,说了彭怜到了。
那冷香闻一听便要起身行礼,只是身子虚弱,哪里立即坐得起来,尤其她睡
得昏昏沉沉突然醒来,便有些头晕目眩,只能躺着与彭怜微弱言道:「大人在上,
小女子失礼了……」
彭怜笑笑摆手,轻声说道:「冷姑娘你精血耗尽,若不救治只怕便要油尽灯
枯,彭某身负玄功,可以为你起死回生,只是如此之后你便贞洁不再,想要另嫁
良人怕是不易。方才我与你娘商议,她说你有心追随于我,如今我且与你确认一
遍,你是否真心实意委身彭某,果然如此的话,今后莫要反悔才是。」
他问得直接,冷香闻却也并不过分矜持含蓄,只是微微羞窘,转头看向一旁,
柔声说道:「奴家拳拳报恩之心日月可鉴,若有反悔,只叫天诛地灭!」
彭怜连忙摆手,「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可胡言乱语!既然你心意已决,
那我便不再客气,咱们今后来日方长,慢慢相处便是。」
他解衣上床,吩咐岑夜月道:「月儿过来与我舔弄一二略微助兴,也让香闻
学学你这做娘的床笫风情。」
岑夜月满面娇羞,却仍是解去衣衫,露出曼妙身躯款步上床,她俯身跪下,
将彭怜阳根含在口中细细吞吐,娇柔妩媚,自是女儿从所未见。
冷香闻看得入神,美目泛出异样神采,母亲一直慈爱端方,何曾有过这般淫
媚模样?眼前少年身躯高大健壮,阳根赫赫威风吓人至极,这般粗壮物事,如何
能深入自己那般紧窄蜜穴之中?
岑夜月不善口舌之道,勉强含入硕大阳龟一会儿便即呛咳不止,只是她眉眼
横波,面上自有一份风情,倒是略微弥补一二,彭怜轻抚妇人秀发笑着说道:
「月儿风情浓郁,只这技巧略逊一筹,日后与你倾城姐姐多多讨教,哪怕学得她
一成功夫,今后也能受用无穷。」
岑夜月娇羞点头答应,彭怜不再耽搁,取了一枚瓷瓶说道:「此乃云儿所制
鲸油,本来用在女子后庭上面是极好的,我怕今夜冷姑娘身子不豫难以成事,这
才将其带来。」
岑夜月探手帮助女儿解开衣裤,顺手一抹女儿腿间,这才嫣然笑道:「相公
倒是多虑了,闻儿身体未复,这牝中却已湿了……」
「娘……」冷香闻娇嗔一声转过头去,面色却也绯红起来。
彭怜一乐,托举阳根凑到少女身前,双手扶住少女麻杆一般细腿,叹气说道:
「香闻在狱中受苦了,竟是瘦弱如斯!」
少女心中不由自惭形秽,抬手掩嘴娇羞不已,目中却已泛起泪光。
彭怜低头看去,却见少女腿间毛发稀疏,寥寥几根绒毛若有似无,竟是天生
一个白虎,他心中喜爱,只是眼下不是男欢女爱的时候,便整肃心神,将阳龟贴
近少女花瓣中间,轻声说道:「香闻小心,我要进来了!」
冷香闻轻轻转过头来,目光坚定看着彭怜,轻声说道:「大人尽管取用,奴
家贞洁仍在,就此献于大人了!」
京师胜地,满目繁华。
上元之夜,城中张灯结彩,璀璨灯火照亮天际。
城门之上,一个守门兵卒看着远处渐渐亮起数条灯龙,与旁边同伴小声嘀咕
说道:「却不知今年禁宫之中会点出什么灯来,要是能和去年那灯一般,倒也不
枉咱们大过节的在这城门上挨一回冻了!」
旁边一个兵卒冷笑说道:「想的倒美!去年那是太子大婚,宫中才树了上万
盏花灯,今年太子病病殃殃的,还要点灯?」
「点灯祈福也无不可啊!」
「且等等看,左右点不点灯,你也不敢漏值回家。」
「去去去,真会扫兴!」
城门之上有人窃窃私语,城门之下,却有无数人流连不去,其中几名书生结
伴沿街而行,挨家挨户看那花灯灯谜,忽而朗声大笑,引来行人侧目。
路上行人摩肩擦踵,有那大户人家小姐乔装改扮作成丫鬟仆妇模样,更有人
干脆乘车出游,虽行得慢些却也不急,此时纷纷撩开窗帘看那几个狂浪书生。
眼下春闱大比在即,各路士子云集京师,上元之夜不知有多少才子佳人成就
佳话。
东边一轮圆月冉冉升起,先是微红,而后有些金黄,渐渐升到树梢,便色做
银白,洒下满世清辉。
忽而一声爆响,远处一道烟花骤然升空,噼噼啪啪,引燃上元之夜无数烟火。
「快看!宫中点灯了!」
有人眼尖,忽然望见长街尽头高处,一座巍峨宫殿现出一团明亮光辉,一座
灯山渐渐点亮,与无数宫灯连缀一起,现出帝宫轮廓。
皇宫位列城中,地势本就极高,白日里城中百姓仰首便能看见宫中斗拱飞檐,
如今宫中灯火通明,黑夜中更是显出别样一份峥嵘。
市井众人无不仰头而视,看着皇宫渐渐亮如白昼,有人口中呢喃万岁,有人
暗骂劳民伤财,更有一位书生诗性大发,轻声吟道:「宫中灯如昼,明月照江流。
且遂凌云志,书生万户侯!」
长街尽头,宫门之内,一座高楼拔地而起,此时楼上灯火通明,箫管丝弦旋
律悠扬,一众女子载歌载舞,舞姿曼妙多情,极是赏心悦目。
左右各有两列桌椅,其间坐着十余位貌美女子,居中高台之上,一个中年男
子白玉束住发冠,金丝缨子顶素网巾,身上一件杏黄色绢绵道袍,双手撑案团团
而坐,看着眼前歌舞沉吟不语,面容沉凝似水,看不出喜怒哀乐。
他两鬓已然斑白,面上略显老态,顾盼间却仍不怒自威,眼神飘忽,眼前绚
丽歌舞竟是仿佛一点都没看在眼里。
「陛下?陛下?」
下首一位妃嫔轻声呼唤,晏文回过神来,转头笑着问道:「董妃何事?」
那女子肌肤白皙,面上画着淡妆,一身大红长裙衬得胸前肌肤更加白腻耀眼,
面上笑靥如花,眉眼俏然多情,只是被眼角几道细纹点缀,便有一股熟美风韵淡
淡袭来,让人一见便心生绮念。
董妃喜滋滋笑道:「这教坊司新排的歌舞真是好看,正应了今日节庆,臣妾
想起当年入宫,初次上元夜也是与陛下共度的呢!」
晏文微微颔首,笑着说道:「爱妃说的是,当日情境,仿佛历历在目似在昨
日,细细一想,却已是二十年前旧事……」
旁边一位略微年轻些的女子微微撇了撇嘴,随即插言道:「陛下记性真的是
好,竟还记得臣妾家中父母喜欢宫里的桂花糕,您能记得二十年前旧事,妾身才
是一点都不奇怪呢!」
她将那「旧」字咬的极重,任谁都听得出来她在揶揄董妃。
董妃仿若未闻,只是笑道:「陛下整日操劳国事日理万机,竟还能记得这些
鸡毛蒜皮,臣妾与庆妃姐姐俱都感同身受,能有陛下这般明主,实乃江山社稷之
福、黎民百姓之福!」
那庆妃见被她占了先机,正要再说些漂亮话取悦龙颜,却听门外有人唱道:
「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未落,门口转出一道倩丽身影,她一身大红吉服,步伐轻快稳重,行走
间姿态端方,俊俏面容上浓妆淡抹,满头金玉璀璨生辉,一副雍容华贵气派扑面
而来。
她身形高挑、体态婀娜,步伐极是稳健,举手投足间气象万千,绝代风华中
偏又带着一股英气,若非眼角细纹隐隐,谁人信她便是当朝国母、后宫之主?
晏文眼睛眯缝起来,现出一丝难得笑意,看着来人笑着说道:「弄妆倒是来
得迟了,快快入座!」
皇后款款而来,路过董妃时侧目看她一眼,微笑说道:「董妃今日穿的倒是
喜庆,只是与孤颜色相冲,去换了吧!」
董妃脸上阵红阵白,看了一眼皇帝,见他果然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眼中
闪过一抹凄然之情,随即无奈站起离席而去。
秦后弄妆坐到丈夫身边,随意拈起一粒蔬果吃了,略看了几眼歌舞,轻轻点
头说道:「教坊司这段歌舞排的倒还不错,李裙溪有些长进。」
晏文轻轻点头,随即问道:「你去明儿那里看过了?」
秦后神情一黯,轻轻点头说道:「气色好了不少,却仍是咳嗽不住,太医们
莫衷一是,说好的多,说不好的也有,唉……」
「天意如此,夫复何言?」晏文无奈摇头,随即顾盼左右,轻声说道:「晏
修在江南,还有一个儿子……」
秦后猛然转头,定定看着丈夫侧脸,良久才回过头去,木然注视厅中歌舞,
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次就不要下手,给他留个血脉吧……」晏文语声压得极低,与其说是吩
咐,倒是更像哀求。
秦后玉掌一握,指节泛起粉白之色,良久才缓缓松开,轻声说道:「非是臣
妾蛇蝎心肠,江山社稷之争,自来便是血流成河,他虽无心于此,却怕旁人起了
拥立之心,尤其如今明儿体弱,若是万一……」
「可是……」
「当年父皇何曾想过取而代之?不是势成骑虎,岂会兄弟阋墙?昔年安王之
乱,不也是被人撺掇之下,才有后来尸横遍野、流血漂橹?」
秦后语声坚决,「晏家江山本就风雨飘摇,如今内有乱臣贼子觊觎大宝,外
有强敌环伺枕戈待旦,陛下若再妇人之仁,真不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么?」
晏文轻轻摇头,「他若肯坐着位子,当年便坐了,何必等到今日?你且听我
一言,莫要对那孩子下手便是。」
秦后欲言又止,半晌才道:「臣妾遵命。」
阁中歌舞喧嚣,夫妻两个良久无语,秦后忽然问道:「真能确定,那是他的
儿子?」
晏文轻轻点头,「他当年代朕巡狩江南,风流之名流传天下,留下一个两个
血脉本就合情合理,之前我去他府上出言试探,他虽毫无反应,朕却看得出来,
只怕确有其事……」
秦后微微颔首,「以他心机深沉,此事如何能被陛下轻易察觉?」
晏文笑道:「机缘巧合罢了,魏博言巡按江南,莫名其妙抓到云州高家牵涉
谋反罪证,那蒋明聪忙前忙后,为的只是那个彭怜破格升迁……」
秦后不由好笑,「老二一世英明,怎么如此糊涂?那蒋明聪就是他的影子,
这般忙前忙后,这姓彭的世子身份岂不呼之欲出?」
「爱子心切罢了!他膝下无子多年,如此年纪忽然多了个半大儿子,这般乱
了方寸,也在情理之中……」晏文郑重说道:「只是此事我知你知,千万不可轻
举妄动,眼下明儿身体羸弱,朕也连日身子不豫,若是真个有变,这江山,怕是
还要他来压住阵脚……」
秦后秀目微眯,轻声问道:「若他有意取而代之,却该如何是好?」
晏文闭目摇头,叹息说道:「真要如此,给他便是!」
秦后欲言又止,随即默然无声。
宣德楼外,无数烟花倏然绽放,照亮京城夜空。
*** *** ***
京城西郊,天星观。
数名道童点亮观门前四十九道台阶上百盏白石油灯,渐渐照得石阶亮如白昼,
其中一个道童甚是眼尖,指着远处一道身影问道:「师兄你看,那边是谁?」
远处官道之上,行来两道倩丽身影,前面一人身形高挑,长袍广袖衣袂飘飘,
远远看不清容颜相貌,只觉其势挺拔高崛、巍峨犹如山岳,将身后那人尽数掩盖,
仿佛天地间只此一人一般。
几个道童看得入神,不一会儿两人走到面前才醒觉过来,却是两位秀丽道姑。
前者面目俊秀疏阔,天生一股冲淡平和之意,令人望之如沐春风、耳目一新;
身后那女子年纪不大,却是生得俊俏玲珑,疲惫神情之外仍然可见一抹淡淡清雅,
两人亦步亦趋,步履从容不迫,让人一见倾心。
为首女子单手结印,手中拂尘一抖,轻声说道:「烦请道友通禀观主一声,
云州壁遮山玄清观故人来访。」
几个道童正要说话,忽然门里快步匆匆跑出来一位年长道童,走到玄真面前
稽首行礼,「仙长请进,家师有请!」
玄真秀眉一挑,颇有些意外回头看了眼爱徒明华,随即一拢大袖,迈步随在
道童身后,朝观中走去。
一进观门,但见观中庙宇巍峨,月色笼罩下,无数房舍房屋潮水一般汹涌而
来,一股澎湃气势震慑人心,让人心神难守。
玄真秀眉微蹙,右手袖中捏成指印,轻喝一声:「咄!」
夜风忽然呜咽起来,那股澎湃激昂之意倏然不见,明华只觉眼前忽然一亮,
骤然灯火通明,方才晦暗景象丝毫不见。
大殿门外,一个年长道人负手而立,看着玄真微微拈须颔首,面上露出嘉许
之意。
玄真遥遥拱手,「师兄多年不见,修为竟是精进如斯,小妹不及也!」
道人淡淡摇头,拂尘一摆,随即转身入内。
明华看得啧啧称奇,却不敢出言,只是随着玄真走进大殿。
玄真一振袍袖,随意在道人面前蒲团坐下,淡然吩咐道:「明华,过来见过
方成子师伯。」
「晚辈见过师伯。」
方成子轻轻点头,早有方才那位年长道童过来领着明华下去歇息。
等两人去远,玄真才微笑说道:「十余年未见,师兄风采更胜往昔,着实让
人心怀大慰。」
方成子笑着摆手,「愚兄忙于俗务,道法毫无寸进,却不如师妹这般圆融自
在,浑然天成。」
玄真摇头笑道:「小妹远来师兄便已算到,这份修为,已是让人望尘莫及,
师兄何必过谦?」
方成子也摇头道:「只是忽然心生感应,猜到有贵客临门罢了,哪里是什么
修为精进、揣测天机?倒是我观师妹道法圆融,修为着实精进不少,比之当年已
是天差地别,莫非这些年又有奇遇?」
道童端来茶水,等他退下,方成子取了一杯递与玄真,自己端起一杯缓缓喝
下,这才继续说道:「莫不是……师妹已有了双修道侣?」
玄真微笑点头,「倒是不瞒师兄,小妹与爱徒结成鸳侣,破了红丸泥胎,几
次双修之后,如今已是脱胎换骨,再世为人。」
方成子面上现出一抹微不可察失望神色,良久后才叹气说道:「昔年师叔便
曾说过,你是玄媚之身,若能遇到合适之人破去红丸,辅以双修秘法,而后修为
有成,便是超脱生死亦未可知,如今看来,只怕此事真的成了……」
「师妹这位爱徒,修为可够与你旗鼓相当?若是阴盛阳衰,只怕难以调和……」
玄真淡笑摇头,「怜儿六岁筑基,八年修为虽说比常人快些,终究还是力有
不逮,所幸小妹使了些手段,助他得了玄阴师叔的一身修为,如此一来,虽精纯
不足,厚重却是有余了。」
方成子悚然一惊,「玄阴师叔……出关了?」
玄真淡淡说起当日经过,只言片语之间,便有无数波诡云谲浮现眼前,最后
方才缓缓说道:「不是去了这心腹之患,小妹也不敢这般下山游历,阅览这世间
繁华。」
方成子轻轻点头,感慨说道:「玄阴师叔天纵奇才,如此为他人做嫁衣裳,
倒也咎由自取……」
他看向玄真,探询问道:「师妹此行,是出山还是归乡?」
玄真笑道:「既是出山,也是归乡,小妹离观时定下三年之期,如今已然过
去近半,到京师一游,了却一些旧日因果,而后便要还乡,此后深山旷野、桃源
之外避世隐居,倒也不在话下。」
方成子一愣,随即默然片刻,这才轻声说道:「如此倒也甚好,师妹且多盘
桓几日,你我切磋一二,不可荒废了这大好机缘。」
「但凭师兄吩咐。」
玄真起身告退,方成子唤来道童带玄真到客房休息。
听见门响,明华迎了出来,等道童去远,才对玄真说道:「师父,这天星观
可比咱家道观兴盛多了,这廊檐屋舍、一应用度之物,无不富贵奢华,便说这客
房里,床上都是丝绸锦被,炉里都是地道的龙涎香!这也太奢侈了!」
「京师重地,本就繁盛云集,些许豪奢之物算得什么?」玄真不以为然,当
先步入厅中,等明华奉了茶水,这才笑道:「好歹方成子师兄也是如今国师,这
般排场还是要讲的,否则岂不寒碜了帝室颜面?」
「国师?方成子师伯是当朝国师?」明华一愣,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咱们进门时他刚从宫里回来,今夜天官赐福,该是刚为皇帝陛下祈福去了,」
玄真喝了一口茶水便即放下,「他们师徒这一支连续三代都担任王朝国师,香火
绵延不绝,已是道门翘楚,若非如此,为师也不会来打他的秋风。」
「徒儿看您和他说话并不生分,你们当年便熟悉吗?」
「你师祖与他师父算是同门师兄弟,当年为师随你师祖游历天下,在京师盘
桓半年,算是颇为熟悉,」玄真淡然笑道:「当年你师祖便有意撮合我与他结为
道侣,只是为师当时年少,眼界颇高,觉得他过于铜臭了些,这才作罢……」
明华嫣然一笑,瞬间明媚动人起来,她掩着嘴笑道:「我就说他看着师父您
的眼神有些古怪,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一桩往事,如今看着您这般风华绝代,只怕
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休要胡言乱语!」玄真笑骂爱徒一句,随即淡淡摇头说道:「姿容美貌,
不过是红粉骷髅,道侣双修,首重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真有这般人物,便是丑
过无盐,修道之人也会趋之若鹜……」
「再说当年不成道侣又不取决于他,又有什么好悔的?」
明华有些不解,「师父的意思,道侣不是男女情爱那么简单?」
玄真摇头道:「当然不是!道侣同修道法,彼此参研,虽也有男女云雨双修
之事,为的只是彼此心意相通、事半功倍,绝非贪恋一晌之欢!沉湎色欲,怕是
便要堕入魔道,素为我辈不齿也!」
「嘻嘻!」明华娇憨一笑,随即悄声说道:「徒儿看您与师弟欢好,还以为
师父只是好色呢!原来这里还有这许多学问呐!」
玄真眼中闪过一抹思念之色,心神一动,身上那股超然之意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一股泼天媚意绽放而出,直将明华神采遮掩殆尽,却见美妇嫣然一笑,
照得道观客舍蓬荜生辉,这才嫣然一笑说道:「为师好色自然还是好的,好色之
外,双修功法却也从没断过……」
美妇玉手一伸,轻轻勾住爱徒下颌,低声笑道:「快去宽衣澡牝,一会儿让
为师尝尝你的水蜜桃儿!」
「师父!」
第两百零七章 如此妇人
正月十六一早,彭宅管家蔡安便即早早起床,昨夜院中燃了不少华灯,夜里
燃放烟火,不小心点燃了后园枯草,他领着下人们忙到后半夜这才处置妥当,早
晨天不亮便起来了,吆喝众人抓紧收拾妥当。
「老爷今日在家,你们可都上着心些,若是有了纰漏,小心夫人扒了你们的
皮!」
他口中所言「夫人」,自然不是宽宏大度、笑容和煦的主母洛行云,而是那
位惯穿红衣、名字却叫「白雪」的应夫人。
当日众人都见过应白雪迁怒家奴,险些便要当场杖毙,不是潭烟主母劝阻,
当时便要弄出人命来,自那以后,下人们对这位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应白雪无
比惧怕,反倒对主母洛行云尊敬居多。
众位家丁将院中灯笼残骸收拾妥当,仔细拆检分类处置,正忙碌间,却听后
门吱呀一响,闪出一道火红身影来。
那妇人穿着一件大红披风,眉目如画,英姿勃发,虽小腹微隆,却难掩身上
浓郁风情,任谁见了,都要心神荡漾、想入非非。
众人却是有这贼心没这贼胆,无不吓得心里一突,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应白雪怎的也起的如此之早。
「蔡安!」应白雪双手拢在胸前,合拢披风抵挡晨间寒气,免得冲撞胎儿,
她轻声唤过蔡安,吩咐说道:「老爷今日在家,吩咐厨下,饭菜多用些心思,一
会儿早餐按常例准备两份交予翠竹,一份送夫人房里,一份送到荣妹妹房里,随
老爷在哪里用餐都好。」
蔡安一一记下,神态恭谨至极。
「备好车马,老爷今日怕要出门去舅姥爷家探亲,真个要去的话,安排两个
精干的小厮随着……」
应白雪边走边说,言语极有条理,竟是丝毫不乱,「后园子规划设计,今日
也要请了画师过来,正好趁着这几日老爷在家,将园子设计定下来,天气渐暖,
也要抓紧开工才是。」
「家里如今没有田产,这般每日采买,虽也过得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之前我与几家房牙问过,城北有三百亩地在售,城南还有一百五十亩水田也有意
转手,今日你便差人出去打探清楚,除了这些田产,左右田地都是城中谁家的,
若是价格合适便于买卖,咱们便一起下手……」
应白雪抬眼看了东边一眼,随即说道:「这田产最好是能连成一片,若是不
然,经管起来倒要费一番周章,此事你放在心上,倒是不必急于一时。」
她又叮嘱蔡安一番,这才进了后院角门,沿着夹道,来到原本为柳芙蓉所留、
如今住着岑氏母女的跨院。
彭宅一妻十一妾,正妻洛潭烟所居为四间跨院西边正房,而后十一位小妾,
按照入门时间早晚排序,依次便是应白雪、岳凝香、许冰澜、陈泉灵、陆生莲、
岳池莲、柳芙蓉、练倾城、洛行云、栾秋水、岳溪菱。
众女之中,应白雪入门最早,岳凝香、许冰澜、陈泉灵则是官府登记在册的
彭宅小妾,彭宅房舍排布便也由此而来。
应白雪母女婆媳三人住在西首头间院落,泉灵住在正房,应白雪住西厢房,
洛行云住东厢房。
往东便是洛潭烟所居院落,她是彭家主母,自然自己住着正房,母亲栾秋水
住在东边厢房,西边厢房则与应白雪院落东厢房打通,彭怜当时全家淫乱便是在
此。
再往东一间院落,便是岳溪菱所居,她是彭家小妾,却也是众女婆母,因着
这双重身份,便由她取代了岳凝香位置住了正房,东边厢房住着练倾城,西边厢
房则留给柳芙蓉,如今空着,正好安置岑氏母女,还有那位香艳女尼
最东边一间院落,则是岳池莲母女婆媳三人所居,五间正房一分为二,岳凝
香、许冰澜分居左右,岳池莲住着西厢房,陆生莲则住着东边厢房。
家中姐妹有增无减,房舍虽大,却已是捉襟见肘,应白雪心里暗自筹划,日
后如何扩建,房舍如何分配,不觉来到岳溪菱院子门前,这才推门而入,进了院
子。
岳溪菱房里丫鬟早已起了,此时屋中亮灯,进进出出正自忙碌,见她进来连
忙请安。
应白雪笑笑摆手,在院中轻轻跺了跺脚,片刻过后,便见西边厢房房门开了,
彭怜披衣出来,笑着问道:「雪儿起的倒早,这般跺脚呼唤为夫,不怕惊了腹中
胎儿么?」
应白雪嫣然一笑,「奴扰了相公美梦,还请相公恕罪!不知相公昨夜一番忙
碌,冷家两位妹妹可侍奉得宜么?」
彭怜过去将美妇揽在怀里搓揉一番,笑着骂道:「偏你个骚蹄子惯会拈酸呷
醋!说吧,这么早过来找我何事?」
应白雪款款偎入丈夫怀里,毫不在意远处窗棂人影一闪而过,她轻声笑道:
「奴来不过几桩事体,一来相公在哪用早餐,是在此处与婆母一道,还是去与潭
烟姐姐一起?」
「去请潭烟过来,与母亲一起吃吧!」
应白雪所言,全无与岑氏母女共进早餐一项,彭怜自然心知肚明妇人心意,
如此立威于他而言可有可无,却也知道,众女自有相处之道,自己却不能随意掺
杂其中。
无论是正妻潭烟还是应白雪,众女俱都极有分寸,彭怜心中有数,家中女子
众多,若是各个恃宠生娇、争风吃醋,只怕家宅不宁、后院失火,因此对此事只
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不放在心上。
「二来相公今日可要出门?奴已吩咐备下马车,若是去岳府省亲,奴好知会
凝香妹子一声,免得到时仓促。」
「就你像是为夫腹中蛔虫一般!」彭怜捏捏美妇脸颊,笑着说道:「先去岳
府一趟拜会舅父舅母,下午若有闲暇,还要往城西一趟,故人托付妻儿,总要过
去拜会一番才是。」
应白雪掩嘴娇笑,「这位故人倒是个心大的,也敢把娇妻托付给相公,岂不
是送羊入虎口么?」
彭怜佯怒说道:「在你眼中,为夫便是如此不堪么!别仗着你在孕中,便当
为夫舍不得打你!」
应白雪娇滴滴笑道:「相公要打便打,奴可从没仗着怀了身孕就以为不会挨
打……」
说着她翘起臀儿,光天化日之下回头媚视彭怜,「好相公,你舍得便打,奴
忍得……」
彭怜抬手轻拍一记,笑骂道:「快收起你那淫贱样子!让下人们看到成什么
体统!」
应白雪嫣然站起,吩咐翠竹去请潭烟,与彭怜窃窃私语几句,等洛潭烟到了,
才一起进岳溪菱房里落座。
美妇一边吃着早饭,一边与三人说及花园设计与买卖田产一事,只是彭怜从
不关心,洛潭烟也不在意,岳溪菱更是不当回事,应白雪一番俏眉眼,做给了三
个瞎子看。
岳溪菱喝了碗甜粥,这才牵过应白雪玉手笑道:「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百十
来口,倒是多亏了雪儿忙前忙后,潭烟就在这里,我这做娘又做小妾的说句做主
的话,这家中大事小情,潭烟信的过你,怜儿忙着外面,以后你临机决断便是,
不必事事如此小心谨慎……」
洛潭烟也笑道:「谁说不是!整天大事小事都来烦我,说了几次让她便宜处
置总是不听,倒显得我这做主母的不肯放权了……」
应白雪嫣然一笑,点头说道:「奴都省得这些,只是终究一人计短、两人计
长,潭烟姐姐又是饱读诗书的,与奴正好取长补短……」
彭怜笑道:「倒也有些道理,烟儿善文,你善武,文武相佐,刚柔并济,才
是治世之道……」
应白雪投来动情一瞥,彭怜微微点头,笑着说道:「不过烟儿是闲散惯了的
性子,你要多费心些,不必大事小情都去请示,有难决之事,你们姐妹不妨再一
同商议定夺。」
他定了调子,应白雪连忙说道:「奴知道了。」
吃过早饭,彭怜来见凝香,说起探亲之事,她却不肯回去,只说自己身怀六
甲不良于行,不想折腾,若是彭怜惦记母亲柳芙蓉,不妨将她接来暂住。
爱妾所言倒也不是推拖之语,彭怜并不勉强,干脆吩咐下去不用马车,自己
一人随意步行出门,他也不去岳府,竟直接往城西而来。
他边走边看,倒也并不着急,只看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生机盎然景象,很是
悠闲自在。
云州南北东西两道长街彼此交汇,将城分为不等四块,西南一隅地形略高,
不如东南繁华,却胜在一抹清幽,坊间林木颇多,此时初春时节,枝头有绿有黄,
别有一番闲适气象。
长街之上行人寥寥,清晨刚过,仍有少数店家未曾开业,彭怜负手而行,引
来街头几个妇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也不以为然,直将一手负在身后,走得更加淡定从容、仪态万方,惹来无
数火热目光。
他如今年岁渐长,青涩之意褪去,又因饱读诗书、身负功名、出仕为官,举
手投足间更加从容自信,加之久在花丛、身边美人如云,身上一抹淡淡疏离之意,
让他宛如远山薄雾,让人倾心却又自惭形秽。
离了西门大街,彭怜拐入一道里弄,只见两旁青石高墙参差不齐,几株杏树
长得枝枝蔓蔓探出墙来不少树枝,上面几点嫩绿春芽绽放,透出丝丝缕缕春日气
息。
彭怜边走便赏,只觉云州风物果然不同凡响,亭台楼阁俱都各具神韵,一枝
一叶也都别样芳华,他看得入神,一时竟忘了继续前行。
窄巷尽头一扇黑漆木门吱呀一声开启,一个年轻妇人款款走了出来,她抬头
看见彭怜立在当中,连忙低下头去贴着墙根绕着离去。
彭怜细看那妇人,只觉唇红齿白腰如细柳,虽是布裙荆钗,却也别有一番风
味,心中忽有所感,不由轻声道:「墙里秋千墙外道,红杏枝头春意闹啊……」
他心中暗自思想,那话本中才子佳人大概便是如此偶然相逢杏花树下,于是
私定终身,一世坎坷之后,或修成正果,或终生遗憾,终成闲人口中一段如烟往
事,口口相传,并不湮灭。
他闭目细思,当年与师姐同读话本,初尝男女之情,而今斯人不在左近,彼
此天各一方,再见时不知何年何月。
又念起恩师风采,想玄真床上风流无俦世间罕见,床下云淡风轻却又高人一
等,如是反差,实在让人回味无穷,心中泛起阵阵孺慕思念之情,不觉竟是痴了。
不知过去多久,彭怜终于回过神来,继续向前行去。
窄巷尽头,那扇黑漆木门关的严实,彭怜想起方才那个女子就是从这门里出
来,不由暗暗好笑,自己若是早来一步,怕就将那年轻妇人堵在门里了,到时不
知会有怎样一番因缘?
他收敛心思整束衣冠,随即抬手叩门,几声过后,听见门里有人应答,随即
木门轻启,一个老嬷嬷半开着门,轻声问道:「公子找谁?」
彭怜拱手一礼,笑着问道:「老人家请了,此处可是严济严公子府上?」
老夫一愣,随即轻轻摇头,「这家却不是姓严,公子找错了,去别处问问看
吧!」
彭怜自信一笑,又拱手道:「烦请通报你家顾夫人一声,便说严公子旧识来
访,还请她拨冗一见才是。」
那老妇疑惑说道:「我家夫人倒是姓顾,烦请公子稍待,老身进去通禀一声
再来回复公子。」
彭怜笑着答应,看着院门合拢,时辰不大,那老妇又开了木门,满脸堆笑说
道:「公子请进,我家夫人有请!」
彭怜微笑点头致意,随即迈步进门,他左右打量,只觉着这小院极是别致,
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庭院中一株桂树栽在西南角上,其下石桌石凳,东西
耳房处两扇月亮门通向后院,竟也颇有些悠扬婉转之意。
老妇当前引路,彭怜进了厅堂,只见陈设雅致,虽不富贵奢华,却也别有一
番情致,他随意落座,等老妇奉上香茶,这才端坐静等,丝毫不现急色。
盏中茶凉,才听脚步声响,彭怜抬眼望去,却见一位年轻妇人淡妆素衣款款
而来。
妇人一身青布衣衫并不如何华贵,一根桃木发簪挽住秀发,两粒白嫩耳垂上
挂着两颗翡翠吊坠,除此外便别无他物,更衬得面目清纯似水,晶莹剔透。
妇人面容姣好,便是比起彭宅众女,也是毫不逊色,大概只是略逊岳溪菱洛
行云练倾城等女半筹,尤其清纯之外,又有一缕楚楚堪怜清韵,更是惹人疼惜。
彭怜目不斜视,起身端方一礼,恭谨说道:「嫂夫人请了!在下彭怜,与严
兄乃是一榜同年,现任溪槐教谕。」
顾氏俏脸微红,连忙虚扶一记,赧然说道:「大人请起!」
彭怜微笑起身,与顾氏分宾主落座,这才笑着说道:「当日严兄临行赴京时,
与在下于溪槐偶遇,临别之际,托付彭某过来探望嫂嫂。」
顾氏神情微动,良久才轻声问道:「他……他还好吧?」
彭怜见微知着,摇头说道:「严兄与我畅饮竟日,而后翩然而去,其中忧郁
愁苦,倒是不可言说。」
妇人幽幽一叹,轻声说道:「他是有大志向的,如此……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彭怜想及当日严济托付之言,情知两人之间必有别样隐秘,他不想打探过多,
只是笑着说道:「严兄此次赴京,以他才华,只怕那状元之位便是唾手可得,到
时他鲜衣怒马回来迎接嫂嫂,自然又是一段佳话!」
顾氏苦笑摇头,随即寂然不语。
彭怜无奈,沉吟片刻才道:「严兄回返之前,彭某必定全心全意照顾嫂嫂,
家中大事小情,嫂嫂但请吩咐便是。」
顾氏面上闪过凄苦神情,随即轻声说道:「小妇人家中一切都好,感谢大人
不辞辛苦前来,倒是不敢麻烦大人。」
「严兄赴京赶考,留下嫂夫人一人在此,若是日后有用得着小弟之处,嫂夫
人不妨明言,彭某与严兄相交莫逆,定是义不容辞。」
「谢过大人盛情,小妇人过得平常日子,倒是没什么事体要劳烦大人。」
妇人油盐不进,推拒之意明显,彭怜也不好强求,只是说道:「彭某溪槐为
官,家却在云州城里,嫂夫人若有疑难,不妨捎信过去,在下若不在家,家人也
当为嫂夫人出谋划策、献计出力。」
他取出一个信封,将其摆到身旁桌上,笑着说道:「区区银钱,还请嫂夫人
笑纳,日常柴米油盐,总要宽裕些才好,信封背面,有在下家中住址。」
彭怜站起身来就要告辞,顾氏连忙起身说道:「大人能来探望,小妇人已然
感激不尽,这银钱却断断不能留下,还请大人收回去罢!」
彭怜自然不肯,后退一步拱手作揖笑道:「嫂夫人不必客气,些许银钱小小
心意,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嫂嫂莫要推辞!」
顾氏手足无措,她与彭怜初次见面,自然不能与他过于亲近,只是急切说道:
「大人盛情,妾身心领了!只是……只是妾身小门小户,倒是不缺开支用度……」
见彭怜仍是坚持不肯收回银票,她不由情急说道:「当日蒙他恩情,妾身手
中银钱倒是丰厚,他人都已去了,大人便留下再多银钱又有何用?难道还能为妾
身买个丈夫回来不成?」
彭怜闻言一愣,随即苦笑说道:「严兄当日托付之语,倒是有些匪夷所思,
只是彭某虽非端方君子,却也不能做那趁人之危之事,除了奉上银钱,实在不知
如何是好!」
顾氏面色一红,随即颓然坐下,手捏衣角良久,这才轻声说道:「他早说过,
让我趁早另寻良木,我虽心志坚定,终究不过一介妇人……」
她抬头看了眼门外,不由轻声说道:「如今倒有一桩事体,要烦请大人为妾
身做主……」
第两百零八章 色厉内荏
彭怜离开顾氏居所,信步上了西门大街。
他边走便想顾氏所言,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初时顾氏与他处处提防,等他留下一张五千两银票,妇人知道彭怜不是贪财
好色之辈,才终于放下心防,说起眼前一桩事来。
原来严济年前便已告辞离去,他与顾氏一番缱绻恩情,虽是心中不舍,终究
挥剑斩断情丝,只是留下昔日所得财富尽数赠予妇人,自己一人一驴孤身离去。
可怜顾氏一往情深,却被他弃如敝履,每日里黯然神伤,连年都没有过好。
她一介妇人,手无缚鸡之力,严济一去,这家中诸事便难以支撑,于是便安
排丫鬟请了两个仆妇回来,其中一个便是应门那个老妇。
老妇人丈夫一起搬了进来,日常做些体力活计,日子倒也过得顺顺当当。
只是好景不长,那老妇丈夫眼见顾氏美色过人,又是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便
动了非分之心,每日里风言风语撩拨主母,那老妇看在眼里却是敢怒不敢言。
那老妇人丈夫本就是个惫懒之辈,如今不过是年纪长些,仍旧不脱旧日习惯,
只是他虽贼心不小,却并非无智之人,若是一门心思惦记顾氏也就罢了,这般好
色之徒,顾氏早就见惯不怪,应付起来倒也不难。
孰料那老妇丈夫竟是虎狼心性,挑动北街一位财主前来说媒,要纳顾氏为妾。
顾氏看出老妇丈夫别有用心,情知他定然与那财主合谋,一人图色一人图财,
如此一来,顾氏懊悔引狼入室,一时便有些难以应对。
那财主财雄势大手眼通天,顾氏一介妇人,哪里抵得过他这般惦记?初时还
只是派些媒婆前来说项,待到被顾氏骂了几次后,如今竟托到了左邻右舍身上,
彭怜巷中所见那位女子,便是顾氏邻居,两人时常来往,如今也成了那财主马前
卒前来劝她另嫁。
她家中孤儿寡母独木难支,如今内外勾连,已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不是彭
怜亲至,哪有机会逃出生天?
初时她不肯信任彭怜也是由此而来,严济舍她而去,所托之人若也是一般贪
财好色,她岂不更加无力回天?待彭怜举止端方不假辞色,又轻飘飘舍了张五千
两银票出来,如此神仙一般人物,自然让妇人心生亲近,心中暗下决心,再信严
济一回,这才将此事和盘托出,请彭怜为她做主。
彭怜沉吟良久,深知此事其实不难解决,只要自己一顶小轿将顾氏接进府中,
那老妇丈夫也好,张姓财主也罢,只能干瞪眼无可奈何。
只是他家中妻妾成群,无缘无故再接个女子进府,只怕后院失火、家中不合,
无奈之下,只说回去从长计议,且请顾氏放心便是。
究竟如何处置,他心中实在毫无头绪,一路边走边想细细琢磨,信步而行便
到了岳家,敲门而入来到后院,岳元祐不在,柳芙蓉亦是外出未归。
彭怜如今是岳家贤婿,出入后院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他心下了无趣味,便
四处闲逛,正走到后花园门口,却见拐角处一道倩影一闪而过,他心中一动尾随
过去,一直追到一处竹轩,才见轩中摆了一张书案,上面摆着茶果书卷,却是芳
踪渺渺,不见佳人踪迹。
彭怜对岳家早已熟悉至极,心中有些托大,才未曾快步追赶,如今见佳人不
在此间,不由暗暗好笑,自己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睛。
他到书案边上坐下,自斟一杯茶水,轻轻品鉴起来。
壶中茶水仍温,书上淡淡脂粉香气,他端坐椅上,看着轩外池塘风光,不由
神游天外。
「怜儿几时来的?」不知过去多久,一道清丽声音将他唤醒,彭怜转过头去,
却见柳芙蓉远处款步而来。
妇人仍是浓妆艳抹、锦衣华服,身后丫鬟仆妇跟了十余人,浩浩荡荡阵势不
小,柳芙蓉行走其中,便如皓月繁星一般。
彭怜连忙起身,恭谨行礼道:「甥儿见过舅母!」
柳芙蓉一撇嘴,娇笑说道:「如今都是一家人了,叫我一声『娘亲』又何妨?
『舅母』『舅母』叫着,忒也生分了些。」
彭怜心中好笑,只是无奈笑道:「孩儿见过母亲!」
「这才对嘛!」柳芙蓉在他所坐位置坐下,臀尖触碰椅面仍有微温,想及情
郎火热身躯,不由芳心一荡,指着远处池水笑道:「怜儿倒是会享受的,这般临
窗赏景看书,实在心旷神怡。」
彭怜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摇头。
柳芙蓉也不理他,只是吩咐说道:「将酒菜送到这里来,怜儿与我一同用饭
吧!」
彭怜笑着答应,正说着话,门外进来一人,一身粉黄襦裙,肩头一件白色直
帔,头上金丝狄髻,端庄秀美,举止大方,正是岳树廷之妻、柳芙蓉儿媳叶青霓。
「媳妇见过婆母,叔叔也在呢!」叶青霓温婉端方,哪有那夜淫媚风流模样?
彭怜起身见礼,等叶青霓坐下,这才坐下笑道:「方才园中偶见嫂嫂,却不
知后来去了哪里?」
轩中只有三人,柳芙蓉身边丫鬟采蘩一旁服侍,叶青霓贴身丫鬟却留在轩外,
与一众仆妇围坐一起闲话。
听彭怜问起,叶青霓看了一眼柳芙蓉,温柔笑道:「当时事不凑巧,这才未
与叔叔见礼,还望叔叔勿怪。」
她说得云淡风轻,眼中神色一如往常,只有彭怜知道,妇人心中其实颇为矛
盾,只是并未想好该如何与他相处而已。
柳芙蓉微微沉吟,转头对彭怜笑道:「我说怜儿不会有此雅兴,原来倒是借
了青霓的光……」
叶青霓俏脸微红,随即蚊声说道:「媳妇后来远远看见叔叔在此便没有过来,
不是母亲召见,这茶具书卷怕是一时半会收不起来的了。」
柳芙蓉点头微笑,玩味看了彭怜一眼,随即对叶青霓道:「树廷今日当值,
一会儿一起用了午饭吧,为娘正好有事吩咐与你。」
叶青霓赶忙答应,时间不大,下人们送上几味小菜,分别装了盘子,放在三
人桌案之上。
柳芙蓉胃口不佳,看着彭怜多吃两口,这才对儿媳说道:「如今树廷在省里
当值,虽也聚少离多,终究离得不远,分家之事因而作罢,这全家生计,你也该
替为娘分担一二了。」
叶青霓闻言一愣,随即谦辞说道:「儿媳才疏学浅,家中偌大事体,怕是力
有不逮……」
柳芙蓉轻轻摆手打断妇人言语,笑着说道:「为娘嫁入岳家三年,便已全力
操持内外诸事,等到老夫人去了,更是全权接手,你系出名门又饱读诗书,经营
之道只怕比为娘还要强些,况且也不是要你此时便全数接手,总要先熟悉一二,
慢慢接手过去才好。」
叶青霓心存顾虑,哪里相信柳芙蓉真个想要放权,仍是谦辞说道:「母亲风
华正茂,儿媳一旁随着学习便是,倒是不必急于一时……」
柳芙蓉缓缓摇头,随即笑道:「道理倒是这般道理,不过为娘这些年操劳过
度,早想舍了这一摊子杂事赋闲度日,你且慢慢学习,假以时日,这偌大家业,
自然都是你夫妇二人的了。」
见她如此坚持,叶青霓不再推拒,只得无奈答应。
三人用过午饭,柳芙蓉率先起身,吩咐彭怜说道:「怜儿不妨到为娘院里小
睡片刻再去,左右时辰尚早,醒了为娘再与你闲话。」
彭怜点头答应,柳芙蓉又对叶青霓笑道:「霓儿也莫要折腾,一起在为娘房
里睡罢!」
叶青霓不明就里,自然不敢推辞,她如今与丈夫住在柳芙蓉后来所买的罗家
旧宅,来去倒是费些功夫,柳芙蓉如此相请,倒也不算突兀。
回到柳芙蓉所居内院,柳芙蓉吩咐采蘩安排彭怜叶青霓住下,这才回房午睡。
采蘩一番忙碌,一切安排妥当,这才闭了院门,回到正房屋里,却见彭怜已
站在当地,自家主母正跪在少年身前,将一根挺拔阳物含在嘴里温柔舔弄。
「哥哥莫要生气,人前那般称呼本是无奈为之……」柳芙蓉吐出阳龟,不顾
嘴角留下一丝涎液沾湿绸缎中衣,柔媚仰头看着情郎,楚楚可怜解释情由。
彭怜轻哼一声,扯过采蘩让她也如柳芙蓉一般跪下,随即展演笑道:「那么
喜欢我叫你『娘亲』么?既是如此,一会儿便翘着臀儿,让儿子侍奉你一回?」
柳芙蓉见情郎展颜欢笑,这才放松下来,娇嗔说道:「便是叫着『娘亲』,
你也是奴的姑爷,哪里便是儿子了?」
彭怜拉起美妇,与她唇舌相接,身下俏婢已然含住阳龟吐弄起来,他与柳芙
蓉亲热一回,直将妇人亲得娇喘吁吁,这才得意松开,笑着说道:「多日不见,
芙蓉儿更添美艳,看得为夫情怀大动!」
柳芙蓉秀美微挑,妩媚嗔道:「哥哥到底是惦记着芙蓉儿多些,还是惦记那
叶青霓多些?你二人究竟何时成的好事?」
她言语平淡至极,只是此时娇躯被情郎抱着,鼻中娇喘连连,胸乳又被情郎
揉搓不住,这般平淡却显得突兀至极。
彭怜心知肚明,美妇儿媳偷了情郎,无论如何都该怨恚不已,只是碍着自己
情面不敢发作,以柳芙蓉平常威风,如此隐忍已是绝无仅有,其后海样深情,却
是不问可知。
彭怜毫不意外柳芙蓉竟能猜到自己与叶青霓成奸,毕竟那叶青霓再如何遮掩,
又岂能逃过柳芙蓉法眼?他手握美妇椒乳,轻笑一声说道:「芙蓉儿可是心中怨
我得陇望蜀,得了你们母女不够,还要去祸害表嫂?」
柳芙蓉闭上美目,违心摇了摇头,四颗贝齿却轻轻咬了咬唇瓣,心中天人交
战不问可知。
彭怜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淡然笑道:「芙蓉儿却是不知,你那儿媳欲求不满,
偏偏表哥又有心魔,当日之事,却是非我主动所为……」
彭怜说起当日情事,柳芙蓉听得目瞪口呆,便连采蘩都停了吞吐动作。
彭怜轻轻推了推身下美婢,与柳芙蓉继续说道:「表哥有您这样美艳母亲,
自然便心中喜爱,只是芙蓉儿素来威严,便将他吓得破了胆,致使有此心魔……」
柳芙蓉回过神来,抬手轻捶一记情郎坚实胸膛,娇嗔说道:「哥哥最会唬人,
真当谁都如你这般惦记自己亲娘?树廷稳重端正,哪里会有这般心思?哥哥污了
人家媳妇,还要这般编排自家表哥么?」
彭怜无奈说道:「是否为夫妄言诬赖,只把表嫂请来一问便知!」
柳芙蓉美眸闪动,片刻后低头吩咐采蘩道:「你且去请少夫人来。」
采蘩应声而去,柳芙蓉整理衣衫,到中堂坐了,吩咐彭怜躲藏起来,只留她
与儿媳对质。
时辰不大,采蘩将那叶青霓请来,随即轻轻带上房门离去。
柳芙蓉轻咳一声,随即开门见山问道:「为娘问你,你是否已与怜儿媾和一
处?」
她声色俱厉不怒自威,叶青霓闻言瞬间脸色煞白,明明早知柳芙蓉失贞在前,
仍是吓得双膝一软,从椅上滑落坠地,随即扑通一声跪倒,泣声哭道:「母亲容
禀,儿媳不曾……」
「你且答我,是或不是!」
柳芙蓉持家二十余年,陟罚臧否、手段百出,言语间自有一股凛凛威风、赫
赫凶意,她恶名在外,叶青霓也不止一次见过婆母杖责家人,此时被婆母揭破隐
秘,自然吓得肝胆俱裂。
「母亲容禀……」
「是,或不是!」
叶青霓面色煞白,终于回过神来,垂首轻声答道:「是……」
「你且细说当日情由,不可丝毫隐瞒!」
叶青霓抽泣说道:「此事……此事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你便慢慢说!起来坐着,哭哭啼啼什么样子!」
叶青霓连忙起身,侧身在椅子上坐好,这才缓缓说道:「媳妇与相公成亲至
今,敦伦次数屈指可数,初时他还勉强能成,而后渐渐式微,到后来已然难以成
事,至今不孕,皆是由此而来。」
「因着无后之事,爹娘不止一次明里暗里提醒,相公心中忧虑,思来想去仍
是无法,无奈出此下策,撺掇媳妇与叔叔借种……」
叶青霓面色羞得通红,良久才蚊声说道:「媳妇出自书香门第,哪里做得出
这般下贱事来?只是岳家香火传承事大,受相公央求不过,这才勉强答应……」
「那日他们兄弟二人书房饮酒,而后相公佯醉,又将媳妇哄到书房,而后这
才与……与叔叔成了奸情……」
妇人面容羞得直欲滴出血来,她悄悄抬头,见柳芙蓉神情似水不喜不怒,心
中六神无主,不由说道:「相公那夜窗外偷窥……偷窥媳妇与叔叔交合,反而……
反而有了复原迹象……」
柳芙蓉淡淡「哦」了一声,随即问道:「他为何如此不堪,你们可曾想过?
又或者,树廷可曾与你说过其中缘由?」
叶青霓一愣,随即低头蚊声说道:「相公曾经说过……他……他幼时偷窥……
偷窥母亲沐浴……而后……而后与丫鬟初试云雨,却被母亲撞破训斥,这才……
这才落下这个病根……」
柳芙蓉俏脸微不可察一红,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随即问道:「这段日子,
你们夫妇可有敦伦?」
叶青霓轻轻摇头,面上也现出红晕,蚊声回道:「相公他……他总是躲着妾
身……并不……不曾……欢好……」
柳芙蓉柳眉倒竖,厉色问道:「你们可曾想过,真若借种成功,这孩子姓岳
还是姓彭?」
叶青霓一脸委屈,无奈说道:「儿媳也曾提过,只是相公说……说『彭岳一
家,都是岳家血脉』……」
柳芙蓉无奈叹气一声,摇头说道:「出来罢!」
彭怜应声而出,笑着对叶青霓施了一礼,随即走到柳芙蓉身边将妇人抱进怀
里,轻声说道:「此事木已成舟,芙蓉儿莫要生气了才是!」
柳芙蓉转头拧了拧身子,却是拗不过情郎无法挣脱,只得白了彭怜一眼娇嗔
说道:「忒也胡闹!树廷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他那酒量,怎么能灌醉了你?这
般顺水推舟,怕不是早就惦记着霓儿了吧?」
彭怜笑着摇头,转头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叶青霓,说道:「为夫当时不过是心
中好奇,谁知最后竟是一场艳遇,阴差阳错罢了,哪里会是早有打算?」
叶青霓听得目眩神迷,眼前威严婆母瞬间便如冬雪遇着骄阳一般瞬间融化,
娇滴滴软绵绵一脸柔媚可人,哪里还有方才那般狠厉果决?
她早听彭怜枕席间说过,阖家老小都被他收在帐中,便连自己这位美艳婆母
都不例外,只是她当时心荡神驰难以置信,事后回想更是觉得此乃天方夜谭,以
柳芙蓉心气与平日不假辞色,如何能这般轻易委身自家外甥?
只是柳芙蓉确实又容颜更胜往昔,她亲身试过,与彭怜欢好后确实容颜通透
许多,若是果然如此,倒也非是没有可能。
「难怪这些日子你一直躲着为娘,原来是早知此间隐情方才如此……」柳芙
蓉嫣然一笑,现出无限柔媚风情,她侧身依偎丈夫胸前,笑着对儿媳说道:「既
然你已随了相公,咱们以后便是自家姐妹,有件事还要说与你听,为娘早已偷偷
嫁了怜儿做妾,如今是彭家第七房小妾,将来找个时日,便要脱身离去,到时这
偌大家业,便是你的了!」
叶青霓听得云里雾里,终于缓过神来问道:「婆母如此全盘托出,竟是丝毫
不怕儿媳前去公公那里告发么?」
柳芙蓉转头与彭怜相视一笑,随即自信说道:「若你与相公只是彼此暧昧,
为娘还要担心你首鼠两端,既然那日已经成了好事,那便是相公胯下爱奴,试过
那般神仙滋味,害我也便罢了,你又哪里舍得去害相公?」
「你却说说,为娘猜得可对?」
叶青霓脸上本就晕红,闻言更显尴尬之色,她轻轻垂首,轻声说道:「倒是……
母亲说得倒是有理……」
柳芙蓉又道:「为娘将你留下,自然是看穿你与相公颇有暧昧,若是猜对了,
自然便顺了相公的心思,若是猜错了,也好由此验证……」
「既是树廷孜孜以求,霓儿便不必心存歉疚,相公只怕惦记咱们娘俩很久了,
你且过来宽衣解带,咱们婆媳同侍相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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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对京华烟云的后续感兴趣可私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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